酒吞神色复杂地看着茨木童子,对方醉眼朦胧地望着他,嘴角还带着笑容,仿佛生怕酒吞没有听清楚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酒吞此时脑中充盈了各种大天狗曾说过的话,譬如年长妖怪对年少妖怪的养成,譬如所谓的养成最终还要拐到床上去,然而茨木童子却不耐烦起来。
茨木童子挪了挪距离,靠着他更近了,呼吸带着浓郁的酒味,几乎快要与他的吐息交汇在一起——这距离太近了,酒吞有些失神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银白色长发,冰凉地滑过他的手背,看着茨木童子那鎏金色的眼瞳,酒吞从直觉上发现他并不想躲开,甚至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放松感,对于这整桩事件的放松。
为何茨木童子要追随他,为何如此锲而不舍,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与凡人不同的是,妖怪鲜有谈及起情感,但是,情感一事若有激起,那边要如同日火焚烧天际一般,将那云雾全部烧成炽烈的红色,灼热而又滚烫的情感,永远也不会放手。
如果是因为茨木童子对他存了这样爱慕的心意。
酒吞从未想象自己身上也会发生这种可笑而又不可存的情感之事,但这多日的相伴并非空无,他与茨木童子之间的熟稔与习惯仿佛天生俱来,如果非要对以后能陪伴亦或是跟随在他身旁的另一个妖怪下定义的话,酒吞心中便立刻也只能浮现出茨木童子来。
对方如此热情难却地邀请他,酒吞觉得自己再退一步,日/后要是大天狗问起这件事情来,难免要嗤笑他一番,正要抬手按住了对方的脸,茨木童子却哈哈大笑,忽然后退了数步。
“遇到这样的事情,害怕了吗,酒吞童子?”
酒吞的手有些微妙尴尬地停留在了半空之中,沉默了片刻,忽然捡起了地上横躺的鬼葫芦,往后一扔。
茨木童子坐倒在地上,笑得快要趴倒在地上,一直以来都是青行灯的段子精对他做出这种事情,想要看他表情,想要看他笑话,如今反其道而行之,难得看一看酒吞童子僵硬的表情,似乎也能明白青行灯的用意何在。
然而无论是巅峰之时的酒吞童子,亦或是少年之姿的酒吞童子,都并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
酒吞站在了茨木童子面前,两妖似乎只有在这时,酒吞才能居高临下地看着茨木童子,茨木童子此时也抬起脸来看着他,依旧带着恶作剧完毕的笑容,半眯着眼,鎏金之色在他眼睫下鲜活流动。
“要打一架?”
茨木童子欢快地提出了这个建议。
酒吞揣摩了下茨木童子喝醉的程度,和自己近日来逐渐增长的身手,便愉快地应了战。
双方这场架打得不是很酣畅淋漓,大概过程包括了在荒草地上翻滚碾压,结局是酒吞终于压制住了茨木的手,另一只地狱之手是否会随时随地从背后窜了出来,他此刻也顾不着了。
年轻总是赋予了无穷无尽的活力,和无论如何都要拿下手的决心,酒吞的动作并不是很温柔,他的亲吻带着少年妖怪的野蛮撕咬,身形上的差距,和如今的压制,让他格外地兴奋。
一招就能将他解决的茨木童子,如今被他压制在了身/下,总是完美地解决一切,完美地处理一切,几乎不能找到比茨木童子更为出色的追随者和教导者,而教导者总有一天会被力量不足但觊觎万分的小崽子所以下克上。
雨女带来的乌云已经完全褪去,妖界的月亮总是透了层薄膜般,隐隐约约,并不是清晰直视,空气中浮动着带着腥气的风,仿佛连风都带了层妖力,湿透的衣服扔在了篝火旁,刚刚浸满了大片水滴的肌肤冰凉一如头发,茨木童子的左脸抵住了地面石头,酒吞的手停留在了他的犄角上,慢里斯条,顺着那坚硬的纹理一直向上,在末端轻轻摩挲。
茨木童子没有反抗。
酒吞不知他是真心甘情愿,亦或是喝了太多,神志不清,茨木童子半阖着眼,酒吞看不到他眼底的真实想法,然而如今却不愿停下手来。
“……茨木童子?”
他低哑着声音,在对方耳旁喊着。
茨木童子仿佛有所反应,他抬起了左手,小臂半遮住了眼,眼睛似睁非睁,约莫只看见了个余影。
“……酒吞童子?挚友?”
他那声挚友喊的情真意切,酒吞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却依然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茨木童子那声挚友并不是在喊他。
这个想法让酒吞格外尤其地不满,他的左手顺着茨木童子的脊背一路向下,尖锐的指甲摩擦着结实而又骨肉匀称的脊背,逐渐往更深入的地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