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软不硬的,却是戳在温良的心尖上,这是在嘲讽他鸠占鹊巢,有大房在的一天,就没有他这个庶子出头的时候,他就该躲在暗处,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这是他一辈子最不愿触碰的痛处,温暖踩的很是地方,他晦暗的眼底迸发出一抹阴狠,脸上的肌肉因为隐忍,不受控制的跳了下。
温暖冷笑,这就要忍不了?呵呵,好戏才开始呢。
看到她唇角的弧度,温良猛然惊醒,这次她回来,锋芒毕露,似乎更加不好对付了,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差点让自己多年的忍耐功亏一篑,好险。
他迅速压下那些情绪,无奈的笑道,“看暖儿说的,母亲不在,你又在外,老爷子年纪又大了,二叔再多操劳也是应该的,谁叫咱是一家人呢。”
温暖挑眉,“一家人么?喔,好像是呢,二叔要是不说,我差点都忘了。”
温良笑得僵硬了,“暖儿出去玩了一趟,这性子倒是学的越发调皮欢脱了,还会跟二叔开玩笑了,呵呵……”
温暖也呵呵一声,“原来我是出去玩了一趟吗?我原本也这么以为的,可听说花都的人都传我是去探险的,喔,还遇难了,生死未卜。”
温良故作气恼,“暖儿别听那些无知的人乱说,那都是谣言,是别有用心的想打击我们温家呢,我也劝过母亲的,让她别往心里去,可母亲还是着急上火,看看,你现在不就是好好回来了?我就知道,暖儿吉人自有天相,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温暖点点头,意味深长的道,“嗯,二叔说的对,自古邪不压正,不管多少恶人丧心病狂的给我使绊子,我要回来,就谁也拦不住。”
温良心里像是被刺了下,面上还是不显,打着哈哈,笑了几声,视线落在神圣三人身上,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暖儿,这三位是哪家的少爷?”
他是故意这么问的,不管是花都还是南城,甚至连帝都北城都算上,但凡数得上名号的世家公子少爷,他都能认出一二,至少看个脸熟,可眼前这三人,人物是长的出挑,甚至称得上是绝无仅有,可他不认识,那就说明,他们背后并无风光得体的家族支撑,那么,长的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呢?
他觉得最为可能的猜测,便是她不知道从哪里雇佣来的三个人,来为她撑面子的,她背后还有一个傅云逸,凭傅家的本事和人脉,这倒是也不难。
他这般想,其他人的人也是这么想,宴会还在继续,然周围的人,那眼神和心思却都似有若无的放在了这边,竖起耳朵,不动声色的听着。
温暖勾起唇角,想看她的笑话,那她就把他们变成了笑话,她故作讶异,“二叔,你不认识他们三个吗?”
温良没想到她会反问,怔了一下,“暖儿这是何意?我难道该认识他们?”
温暖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温良皱眉,脑子里却还是没有关于这三人的任何印象,然,心头却渐渐浮上不好的预感,她是从那里出来的,难道这三人是那里面的人?不应该啊,不是说里面的人不能随意离开吗?
他手里还未接到任何消息,所以一片茫然,看着神圣的眼神越发幽深难测起来,他摇摇头,苦笑,“二叔老了,这些年记忆力越发不济了,暖儿还是跟二叔提个醒吧,可别慢待了客人……”
温暖看着他,平静的道,“他们住在无忧谷神农部落里,我这般提醒,二叔该想起来了吧?”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还是不解。
可温良面色变了变,不过他多年练就的忍功,倒也不至于失态,只是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丝惊讶和疑问,“无忧谷里还住有居民吗?二叔还是头一回听说,我只知道那里是一片原始森林,广袤无垠,却不想原来还有人生活,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温暖似笑非笑,想这么避过去?还真是可笑。
她转头,故作不满的对神圣道,“你不是说认识二叔吗,可为什么二叔就是不愿和你们相认呢,你说,你是不是在骗我?”
闻言,温良眼眸一缩,眯起眸子看向神圣,“你认识我?”
绝不可能,他还没有老糊涂到健忘的地步,更别说站在他跟前的这人容貌俊美的比当红的明星还惹眼,他只要看过一回,就绝对会有印象。
神圣心里想,终于轮到他出场了,明明是男主啊,却成了打酱油的,不过为了衬托暖儿这朵花,他还是甘当默默无闻的绿叶的,就是有点憋的慌,他轻了下嗓子,先是对着温暖温柔的解释了一番,“暖儿,你冤枉我,我是真的认识你家二叔的,他大约是不好意思和我相认吧。”
话落,才对着温良道,“这位二叔,做人要诚实啊,再说我们认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你就不要再害羞的矢口否认啦,暖儿不会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好好的话,被他说得硬生生多了那么点……
温良被膈应的胃部不适,僵硬的笑道,“我是真的不认识你。”
神圣似是受伤了,委屈的道,“你要是这样,那我可就拿证据啦?你可别后悔喔。”
温良不怕,“你拿。”
他为什么要后悔?
只是很快,他就后悔了,因为神圣那货一本正经的把他的过去倒豆子似的往外爆料,从他的生辰八字开始,一岁岁的讲,事无巨细,他上小学的成绩单都没放过,他屁股上有块胎记也没落下,讲到他第一次和女生出去开房偷吃禁果时,温良绷不住了,那脸色难以形容。
而围观的吃瓜群众,则在惊讶之后,都低头闷笑。
远处,金美琳气的身子都在颤抖,她身边的女人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个憋得也是难受,真是看不出来啊,那么温和儒雅的人居然十四岁就出去开房……
神圣谈性正浓,说的抑扬顿挫,犹如说书先生般,可逮住机会把刚才落下的存在感统统刷回来了,温暖都听的讶异起来,这货说的是真的假的?
温良终于忍无可忍,“住嘴。”
“呃?”神圣顿住,眨巴了下眼,“你终于想起我了吗?”
温良沉声道,“我依然不认识你,只是你私下调查我,这是何居心?”
神圣无辜的道,“调查你?我吗?我没有啊。”
温良气息一滞,脱口而出,“那你为何会知道我的事儿?”
闻言,围观的人心里就喔了一声,原来那些事儿都是真的啊,不然当事人的反应不是该先否认吗,怎么会一副羞恼成怒、兴师问罪的态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