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木打着赤膊从外院拐进元宝居,正要回房扯件衣服来穿,就听见一个娇娇脆脆的声音嗔骂道,“哎呦,你怎么也不穿衣服,这院子里多少大姑娘呢,仔细一会儿挨了打。”
明柳站在一边廊下,逆着太阳微微眯着眼睛道。
枣木连忙双手环胸做以遮挡,咧着嘴歉然的笑道,“哎哎,也不是我自己要脱得,是少爷让我脱得,对了,少爷呢?”
此话一出,原本还算闲适的明兰明柳猛地转过头来齐齐看着枣木。方才那个男人也便算了,怎么都是生的高大威猛面庞英俊,枣木?
她们两个的目光上上下下的在枣木那白斩鸡一般的身材上犹疑的扫视,心里一阵阵的打鼓,喜好男色也便算了,只是少爷的口味实在太变化多端了吧?
枣木也不懂她们对自己光着上身到底介怀不介怀了,前头还避之唯恐不及,这会儿怎么就睁着眼睛恨不得黏上来?他给明兰明柳看得十分不自在,又不知其中内情,只见主屋的大门紧闭,断定了吕迟在里头,便大步往前走。
明兰明柳连忙一起拦住他,“哎,你别进去,”她们两个压低声音,“少爷前头吩咐过,不许人进去瞧。”
正说这一句,屋里隔着窗户忽然传出吕迟的声音,带着点惊慌和未曾预料,“哎呦!”
后头紧接着又是一声,竟是带了哭腔。
外头三人的顿时站不住了,他们齐齐冲到窗边,对着里头急急问道,“少爷,您怎么了?”
枣木说着就要去推门,然而吕迟却大声喝止,“别进来,谁进来我饶不了你们!”
吕迟哪里知道褚瑜口中说的侍候是按在膝头打一顿屁股?不过两巴掌下去,褚瑜已经将他的屁股肉打的又痛又酸,眼泪也大颗大颗的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在吕迟看来,给一个小厮按着打了实在是奇耻大辱,哪里能让院子里的人看了去?
他拼命挣扎,以期能从褚瑜的怀里起身为自己挣得一些体面在让外头的人进来将这犯上的贼人拿下,却不想自己的那点儿力道犹如蚍蜉撼树,一下下虽然打在褚瑜身上,可他那一声硬肉恐怕连痛都不知道,还凭空弄疼了自己的手。
而在褚瑜的眼里,吕迟此时犹如一只给按住了壳的小乌龟,徒有几分可爱。
吕迟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委屈了。
他堂堂宰相府的大少爷,从小到大做什么事情不是顺风顺水?旁人还只嫌自己要的不够多不够好呢,现在竟连一个小厮都敢这么亏待自己?
那点色眯眯的心思才开了个头,就给这一顿屁股打了个魂飞魄散。
吕迟抑制不住,又挣扎不过,干脆捂着自己的嘴巴低声的哭起来,到底是十六岁的孩子,他越哭越委屈,到了后头竟是不管身后有人在打,外面有人在听,放开手大声哭了出来。
“你打死我吧,看我爹我娘我祖母会不会饶了你这个死奴才!你这死奴才,当心给剁成肉泥投胎都不能!”
枣木和明兰明柳在外头急的团团转,又碍于吕迟前头的话不敢轻易的推门进去,“少爷,你可还好?”
“少爷,你哭什么呀!”
“你们都不许进来!”吕迟又气又急,他从来都是不慌不忙翩翩公子的模样,哪里这般狼狈过,心里到底恨不得将褚瑜撕成片,“把侍卫找来,我要把他给打死了!”
枣木不明所以,但也不敢怠慢,衣服也来不及穿,连忙快步的又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