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有心将一条咸鱼干弄低点,正解麻绳,眼角余光似瞥见了什么,怔了怔,然后转头望去,顿时惊呆。下一瞬,他顾不得咸鱼干,也顾不得小肉球,冲进屋内朝众人大嚷:“快!快逃命!”
“小声点!”墨珑皱紧眉头,疑心他惊扰到里屋的雪兰河,压根不问什么事,返身就进里屋去。
“怎么了?”聂季与夏侯风同时问道。
白曦这辈子都未见过那么高的海水,紧张地直结巴:“水、水……海水朝这儿扑过来了!”
聂季一把拨开他,大步行到屋外,饶得是他,也立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高达十几丈的海水,像是一堵厚厚的高墙,铺天盖地,正朝这儿推进!
随后出来的是夏侯风与东里长,目瞪口呆,完全无法言语。
“快走、快走、快走!”东里长连声道。
夏侯风完全被这景象骇住了,感觉像是整个东海正朝他倒扣下来,喃喃道:“怎么走?怎么走得掉?”
里屋,因为被白曦的那一嗓子所惊扰,雪兰河匆忙收回那一缕神思,却已然有些不及,顿时间头疼欲裂,耳边是山呼海啸般的喧嚣声,眼前黑一阵白一阵,模模糊糊。他知晓魂魄激荡,很可能会受重伤,踉跄到桌边去拿小玉葫芦,想服一枚安神定魂的丹药。
因眼前模糊,手一抖,丹药倒出数枚,径直落到了地上。墨珑在旁见他面色不对,看出他的意图,连忙抢上前将丹药拾起放到他手中,雪兰河顾不得许多,仰头先将手中丹药服下,就地盘膝而坐,调匀气息。
片刻之后,耳边的喧嚣声渐渐减退,眼前也渐渐清晰起来,他看向墨珑:“灵犀她……魂魄恐怕有所残缺……”
“……什么意思?”墨珑盯着他,“我只想知晓,她什么时候能醒?”
雪兰河看着墨珑,不作声。
墨珑收回目光,复落到灵犀身上,似在自言自语:“不可能,她一定会醒。”
此时东里长从外屋匆匆进来,道:“快!快走!海水马上就要淹过来了!”同时蹿进来的还有小肉球,看见散落在地上的丹药,想都不想,一口一个,一口一个,自顾嚼得香甜,无人留意到它。
“什么!”墨珑与雪兰河都不解。
“没功夫解释了!”东里长催促道,“快,背上灵犀,赶紧走!”
墨珑忙将灵犀负到背上,没忘记将小玉葫芦揣怀中,随东里长出屋子。雪兰河抢先一步出去,看见聂季正朝着高耸的水墙飞奔而去,同时恢复三头蛟龙的原身。
身为蛟龙,是东海龙族一员,聂季天生便有驭水之能,当下以龙身阻挡水墙,凭一己之力,硬生生将这堵骇人的水墙阻挡在渔村之外。
此刻渔村中许多人也都看见了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惊恐万分,携妻带子,纷纷往远方高处逃去。墨珑等人不会驭水之术,帮不上忙,只能带着其他人也撤往高处。夏侯风背着东里长,转头望了好几眼,才急急离去。
海水之力澎湃汹涌,聂季一面苦苦支撑,一面大惑不解:出了海水倾覆这等大事,怎得东海无人出来平定,即便大公主不在,也不可能无人出面。大哥呢?或是其他定海将军呢?
他正想着,忽然水中骤然刺出数柄水剑,幸而他龙身一摆,将这数柄水剑一一击飞,碎成水珠。与此同时,灵均出现在浪头顶端,居高临下,皱眉望着聂季。
“我道是何人挡我去路呢?原来是你。”昼晦眸光暗沉,“东海对玄股发兵,难道你不知晓么?再敢挡路,便以投敌论处!”
聂季大惑不解,龙身腾挪而上,问道:“为何突然对玄股国发兵?是大公主的意思?”
昼晦冷道:“玄股国诱杀我东海上百头逆戟鲸,实为挑衅。东海发兵惩戒,断不能容忍这等行径!”
“等等!”聂季忙道,“逆戟鲸并非玄股渔民捕杀,此事有误会,我要见大公主!”
闻言,昼晦手腕一抖,一柄长戟出现在他手中,正是东海的青璃戟,戟刃划出一道水痕,直直指向聂季:“速速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便是要开战,也不该祸及无辜百姓!”聂季不肯相让,“我要见大公主!”
昼晦懒得与他多言,戟刃挟风,朝他刺下,直击要害,竟是半分也不留情。聂季一面要阻挡水墙,一面要与昼晦相斗,□□乏术,加上昼晦招招狠辣,转瞬间他便已左支右绌,就在要被青璃戟刺中之时,旁边一股大力将他推开,同时击开青璃戟。
聂季心有余悸,看见正是雪兰河替他解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