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被官兵追着躲进那户人家院子里的时候,当时他的模样,的确是惊呆了她的,尤其是他的眼睛,毫不避讳地望着她,每一秒都让她无法自拔。
那时候急于划清界限,多半也是自己害怕吧。
尚不知道对方是谁,若就那么糊里糊涂地丢了心,得多危险?
好在他找到了她,给了她义无反顾的勇气,让她想要为这个男人,赌一把。
若赌赢了,便是一生一世,如果输了,也不过与世间千万女子一般惨淡收场,但好歹这颗心曾经真正的活过一次,对她来说也足够了。
所以……
“不止是美色啊。”
有关于他的一切,肉眼能看得见的,内心能感受到的,无一不让她沉溺。
“哦?还有什么?”孟长淮听闻她呓语般的轻喃,目光悠远不知望向何处,心下有些不甘,大掌不安分地循着她裙边探入,低声咬她耳垂。
容绣被吓了个激灵,当即伸手抵住他胸膛,竖目道:“你疯啦?这是在马车里!”
“从此处绕路到最近的县城至少还需两个时辰,本王不发话,他们不敢擅进。”孟长淮继续手中的动作,耐心地等她反应。
这匹马车的门窗均是木制的,风也刮不开,他丝毫不担心。
可容绣哪顾得这么多,一想到此处是马车车厢,心中就抗拒起来,偏偏身子早被他撩拨得不行,只能强忍着想要吟出声的不适,压低嗓子道:“……夫君,这也太猥琐了……”
“猥琐?”孟长淮轻笑一声,拉着她手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身上的束缚已是解开,他抱着她,按住她的背沉下去,在她抑制不住的惊叫中低低开口:“长路漫漫难免无聊,我和我的娘子在一起,哪里就猥琐了?”
歪理……
孟长淮掐着她的腰缓缓地动:“为夫自然不是空有美色,娘子方才说的,难道不是这个么?”
“……不是——啊……”
容绣红着脸还想辩解,却再不得机会。
抵达会县的时候已是午后。烈日炎炎,容绣觉得身子热得很,头晕得很,腿也软得很。
上马车的时候被他抱着,是因为哭累了浑身乏力,这会儿又被他抱着出来,却是因为……仍是因为浑身乏力。
容绣绞着手指抬头看了神态自若的男人一眼,真是既讨厌又舍不得讨厌。
“此处距离京都还有三个时辰的车程,夜路不安全,今晚就在此歇息。”孟长淮把容绣放在客栈一楼大厅的椅子上,在她旁边坐下,“先吃点东西,一会儿泡个澡,再好好睡一觉。”
容绣偏过头,眨巴着眼睛将信将疑地望着他:“睡觉?”
孟长淮哭笑不得地揉了一下她那侧鬓角:“嗯,睡觉。”
容绣两手虚虚握着,鼓起腮帮子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吃完饭刚爬上楼梯,于二楼拐角处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震动。
孟长淮立刻将容绣护在怀里,容绣偏着头望向楼下,震动停止了,只见客栈门口站着三个打扮怪异的人。
一个身材略胖的中年男人,浓眉小眼,满脸络腮胡茬,穿着灰色开衫马甲,露出圆润的肚子,手执一把大刀,刀锋已钉入地下。
想必方才的震动,就是因为这把刀。
胡茬男左侧站着个小姑娘,双环髻上用红绳吊着金色铃铛,一身番邦服饰,身上金属片亮得晃眼。而最为晃眼的,是她一手拎着个大锤子,瞧上去还丝毫不费力。
胡茬男右侧,是个倚在门边闲闲摇着折扇的青衫公子。玉冠束发,凤眸含笑,好一张令人惊羡的俊脸。
可惜却不如容绣吃饭时见着的那位白衣侠客风华绝代。
孟长淮本打算把容绣带回房里,奈何容绣双脚如同被钉在地上一般,挪不动。好在这二楼拐角从大厅里瞧不见,也便由着她躲着瞧热闹了。
再者暗处亦有他的部署。
“交出《无极道藏》,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胡茬男气沉丹田一声吼,容绣只觉得鬓边的碎发都动了动。
视线顺着胡茬男的目光望过去,正是那翘腿坐于长凳上的白衣侠客。他一只手闲闲搭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拿着白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胡茬男威胁的话语,他置若罔闻。
“魔头,琅琊派一战,你至今还重伤未愈罢?”青衫公子折扇一收,用末端点了点手掌,“百里尊者说,你如今只剩五成功力,真要尝尝我师兄追魂刀的滋味儿?乖乖交出来,饶你不死。”
被唤做“魔头”的白衣侠客这才眯眼望过去,朱红薄唇凉凉地勾起:“燕子楼的曲长老,该有两日未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