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衾衾看着他,直直的望进了他的眼。
“算我求你了,放过秦桑吧!”
霍向南站在那,没有吭声。
她也从来不期待能够在他口中听到所谓的应许,她是那个开始看到他们一路走到现在的人,她深深懂得秦桑怀抱着希望而后只剩下绝望的心情,所以,她没有办法袖手旁观,哪怕,她明知道自己是多事了。
“她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父亲死了,自小就在一起的青梅竹马也不在了,她现在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孩子,可是孩子现在呢?因为的缘故至今仍然躺在病床上没有苏醒过,医生说,孩子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就算醒过来了,并且活下去了,以后也……而你呢?你什么都不缺,你的父母还在,你的青梅还在,就连那个孩子现在也健康着,为什么你还要跟她纠缠不清?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放过她呢?霍向南,算我求求你了,她跟你在一起那么久,爱了你那么久,你就放过她吧!没有了你,她起码会过得比现在还要快乐。”
他垂下眼帘,那浓黑如墨的双眸似乎蕴涵了许多的情绪,只是他向来懂得隐藏,她根本就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或许,她也不想去看清吧,反正,对她来说,她在乎的是秦桑,她唯一所希望的,便是秦桑能够快乐。
而她知道,离开了霍向南,秦桑才会真正的快乐起来。
她没再多说些什么,她也知道不可能会在这个男人的口中听到什么,很多的事情,如今都已经过去了,再去追究根本就没有半点的意义。
蒋衾衾大步地走出去,他一个站在那,她的那句话在他的耳边,久久没有散去。
……
“你和秦桑的这段婚姻,是你自己弄丢的!是你自己一点一滴慢慢耗尽的!”
……
他阖了阖眼,是啊,没错,他和秦桑的这段婚姻,确实是被他自己弄丢的,他把那曾经拥有的通通都弄丢了,所以,现在的他,也是一无所有了。
几天之后。
从简珩那里传来了好消息,他告诉她,豆豆的情况在国外有相似的案例,而且,最重要的是成功了,这无疑就等同于打了一记强心针,说明了豆豆不会一直这么昏迷下去。
但简珩也说了,是在外国,因此,若是想要给豆豆治病,她就得离开俞城。
秦桑仍然记得,当简珩跟她说起这事时,他的眼神里满溢着希冀。
“桑桑,我们一起到国外去吧!”
他说的,是“我们”。
她并不笨,几乎是在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她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只是在那一刻,她没有回答他,他大概也不期望她能立刻做出决定,所以在最后,他告诉她,他会给出几天的时间让她好好考虑。
其实,对秦桑来说,这事没什么好考虑的。
豆豆是她的儿子,只要豆豆没事,无论要她做些什么,她都是愿意的。
可是,同样的,她也会犹豫,毕竟俞城这座城市,自从她出生以后便一直都在这里,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况且,她不会不明白简珩的意思。
不知道从何时起,窗外竟然飘起了细雪。
秦桑站在窗外,纷飞的细雪慢慢的铺满了大街,给这座城市染上了一种纯白,放眼望去,几乎没有其他的颜色。
她难免看得有些失神,直至良久以后,她才敛回了思绪。
转过身来到床边,她看着仍然在沉睡的孩子,微微俯下身,在孩子的额头上烙下了一吻。
或许,在简珩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已经有了决定,至今没有说出口,不过,是缺少了迈出那一步的勇气。
吩咐月嫂好生把孩子照顾,随后,她便离开了医院。
她花了一个半钟头,驱车来到了位于城西的墓园,在门口的时候打了声招呼,便抬步走了上去。
白色的雪花飘落,披散在了她的肩头,她抱着来的路上买的一束花,来到了一处墓前。
这是秦振时的墓。
她弯下腰,把花放在了墓前,墓碑上,秦振时的笑靥就此定格,成了黑白的单调颜色,他的身影却仍然在她的记忆中鲜活如初。
她轻轻地清理着墓上的雪,她几乎隔上一段时间就会过来祭拜,可是在这之后,她估计不能常来了,只希望父亲不会责怪她。
为了孩子,那几乎是一个单选题,如今的她,就剩下豆豆了,她不能失去豆豆,也不能让豆豆再面临任何的危险。
在这之后的岁月里,她要保护好他。
“爸,我要离开俞城了。”
她蹲下来,轻轻的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她知道,如果秦振时还在,肯定不会反对的,而是附和她的决定,可太多的舍不得充斥在她的心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你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豆豆康复的,对吧?”
雪,慢慢变大,她抬起头看了眼那飘落的雪花,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俞城了,那么,在那之前她还得安排很多的事情,才能放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