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几乎就在话音刚落的一刹那,一墙之隔的院子里仿佛传来了轻轻的拍掌声。越千秋心想使团的人这一路上全都见识多了严诩这个副使的德行,没有在肚子里骂这个处处惹祸的家伙也就算了,断然不会拍掌叫好,所以此时那个听到他们说话的人还鼓掌的人就很可疑了。
想到这一块地方似乎都是分配给使团的,因此,他微微皱眉,第一反应就是翻墙过去看个究竟。可还不等他把这打算付诸行动,小猴子就突然如同一缕轻烟似的敏捷窜上墙头。可他刚上去,就怪叫一声一个倒栽葱直接往后一倒。
吓了一跳的越千秋正想上去帮小猴子一把,可就只见这干瘦的少年在半空中一个团身后空翻,稳稳当当落在了地上。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三支羽箭竟是嗖嗖飞过墙头。那一瞬间,越千秋也好,庆丰年也好,连带刚刚听到动静故意提高声音的严诩在内,齐齐为之色变。
严诩是最不怕事更最不怕惹事的,此时下意识地就要扬声呼喊有刺客,结果小猴子却抢先嚷嚷道:“我只是看看是谁而已,放什么箭啊,知不知道人命关天!你们不是使团的人,闯到这来想干什么!”
“是我的侍卫太过多疑,看到墙头有人就下意识放箭,差点伤了人,实在对不住。”
随着这个悦耳柔和的女子声音,院门口一下子涌进十几个人,赫然是一群全副武装的精悍卫士。见这些人把他们团团围在当中,严诩眉头一挑便冷冷说道:“一面说对不住,一面却还这么大摇大摆地带人闯到使团所在的地方来,还围了我们,你不觉得这话又假又蠢吗?”
“大胆……唔!”
那个呵斥严诩的卫士话音刚落,就只见眼前一花,紧跟着下颌就遭了重重一击。当他整个人飞起来重重坠地的时候,他方才恍然醒悟到自己丢了何等大的一个丑,登时羞愤欲死。可打他的越千秋却在夺了腰刀之后信手丢给了严诩,随即大摇大摆抢了他刚刚的站位。
而有了一把刀在手,哪怕不像是陌刀那么趁手,严诩却底气大壮,挽了个刀花就嘿然冷笑道:“反正之前经过边境的时候我就吩咐过,只要没收到我们的定期传讯,就当是北燕悍然撕毁之前的和约,那时候尽管大军北上!我也不问你们是谁了,要上就一起上,老子没工夫一个个和你们打!”
“我这些侍卫往日被我惯坏了,还请严大人不要和他们计较。哈赤,你还不谢罪!”
那个被越千秋一拳打出去,此时堪堪站稳的侍卫听到谢罪两个字时,顿时面色惨白。尽管腰刀被人抢去,他还是颤抖着把手深入了怀中,等掏出一把匕首之后,他竟是一把拔了出鞘,猛地往胸口刺下。可就在利刃搠胸的刹那,他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那匕首竟飞了出去。
再次飞起一脚建功,越千秋眼见那匕首直接弹上了高空,他脚尖蹬地追了上去将其一把抄了在手,等落地之后,他才回转身来,轻轻弹了弹那锋利的匕首刀身,随即哂然笑了一声。
“先是不管不顾直接闯到了我大吴使团的地方,然后不分青红皂白让卫士射箭伤人,随即一边赔礼,一边让人进来围了我们,等我们打算破釜沉舟鱼死网破的时候,又威逼你的卫士自裁,北燕的贵人就是这样翻手为云覆手雨,随随便便草菅人命吗?”
门外终于沉默了片刻,旋即就再次笑了一声:“呵,看来越九公子对北燕的成见很深啊,既然如此,为何要主动请缨走这一趟?”
居然知道我是谁?
越千秋心中大凛,嘴上却无所谓地说:“很简单,瞧瞧咱们北边的邻国是什么成色!”
来了一句无所畏惧的陈词,他就皮笑肉不笑地说:“正是因为早就听说北燕权贵横行霸道,草菅人命,往北边出使从来都是苦差事,所以我不忍心祸害别人,当然要主动为家国分忧。”
他一面说一面环视四周一眼,见那几个卫士恨得牙痒痒的,仿佛随时准备扑上来,他不但不怵,反而冲他们勾了勾手指做挑衅状。
“现在看来,我这担心还真是没错,北燕果然遍地都是不可理喻之人!知道你们从来没把使团放在眼里,要上来打就快点,咱们正赶时间去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