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什么!”一声大喝,走来了几个头目模样的人。这几个小卒慌忙住死,溜到了一边去。
当先一个牛高马大的家伙,满脸络腮胡子面相颇为凶悍,他二话不说拔出了刀来对着薛绍头上就砍了下来。
薛绍心头一凉,***,我就这样交待了?!
刀尖在薛绍额头前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哟,有点胆量,是像个干大事的人!”络腮胡子冷笑了一声,“搜他身!”
几个人上前来七手八脚的在薛绍身上搜了一阵,摸出他的军籍来交给了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拿起来看了一眼,冷笑不已,“右卫勋一府的越骑小卒子一个,也敢冒充天后密使?”
“说得好像你什么都懂似的!”薛绍更是冷笑。
“你什么意思?”
薛绍叹息了一声,满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神色,说道:“既然是密使,当然就要隐瞒身份,职位越低就越不显眼。如果让我做个随军大官儿,那不是摆明了引人关注、遭人防备吗?再说了,你见过像我这样英俊潇洒、学富五车、纵论古今、纵横捭阖、对朝堂大事了如指掌的越骑小卒吗?……狗眼看人低!”
“你!……”络腮胡子气得脸皮儿直颤,马上又堆出了一脸的媚笑,“给贵使松绑!”
“这才对嘛!”薛绍吁了一口气,“你叫什么名字,此前官拜何职?”
“我乃是朔州军府步兵校尉,人称冯老七。”
“好。”薛绍道,“冯校尉,等你保护我回到了长安,我用举人自代的通贵权力,保你做个七品京官儿!”
按大唐府兵制,在很多州县都设置了“折冲府”来做为边境军事国防与地方治安防暴力量。大唐天下所有的折冲府都分别隶属于朝廷十二卫统领。冯老七身为朔州折冲府的校尉,是一名“地方”级的小军官,要是能够到京城做一名京官,那绝对是飞黄腾达了。
冯老七顿时眼睛发亮,但嘴上却说道:“七品京官不敢奢望,只求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都能洗脱罪名、回归故里与家人团聚!”
“这个绝对没问题!”薛绍说得斩钉截铁,“天后对于效忠她老人家的人,一向恩厚!”
两个小卒左右端上来马肉汤和大蒸饼,薛绍狼吞虎咽的猛吃起来。
“我说,贵使……”冯老七轰走了旁人,蹲到了薛绍身边,小声道:“既然裴元帅的大军到了并州,你押的人犯曹怀舜也在并州,我们这些人要是出现在并州,肯定马上被拿下治罪了,如何是好?”
“放心,不会!”薛绍说道,“我一到并州就亮明身份。裴元帅再胆大,也不敢擅动天后的密使!”
“那要是裴元帅不给你开口的机会,直接就拿下砍了呢?”冯老七说道,“河北军队现在都受裴元帅节制,军中处决逃兵,这是他的权力啊!”
薛绍心里一个激灵,这个冯老七看起来像个粗人,倒也有几分脑子。
但是,问得好!
“你说得,倒是有可能啊!”薛绍摆出一副很忧患的神色,思考了片刻,突然做出一副“脑门大开计上心来”的欣喜神色,说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前几天我和一群难民和溃兵一同逃难,大约有四五百人。其中有不少是代州的逃难百姓。”薛绍说道,“我们回并州的时候,必须把这些人带上一起走!”
“带他们做什么?”冯老七一下变了脸色,“食物本就不多,还要分给那些难民;一路上都得是伺候着他们走得慢吞吞的,几时能到并州?”
“就说你不通谋略、不懂政治吧!”薛绍冷笑,“如果只是我们这些人一起回去,你看看你们一个个,衣甲都扔了摆明就是逃兵;如果是护送百姓一同回并州,那我们就是护民有功。裴行俭纵然明知道我们是逃兵,也难掩悠悠百姓之口,不敢擅自杀了我们呀!”
“嗬,是挺聪明啊!不愧是天后都能器重的精细人!”冯老七眼睛一亮,“他们人在那里?”
“刚才还在村口对面的丛林里窝着。你派几个人与我一同前去,把他们招来好了!”薛绍说道,“他们就是我们的军功护身符啊,几口吃食而已,分予他们也是无妨。只消熬过了这两日到了并州,还能愁了吃喝?每日怀抱美姬吃香喝辣那都是小事一桩啊!”
“贵使请带路,这就把他们招来!”
薛绍暗吁了一口气,这虎口夺食的还真不容易啊,绝对是个高风险的技术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