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河滩边处处血迹,通过血战河西军成功阻击了柴壁秦军。
刚来到一座大营辕门前,却见王仲德正策马而来。
“拜见大都护。”及至眼前,王仲德翻身下马,欲跪拜行礼。
卫朔疾步上前,双手搀起王仲德,上下打量了一下,见其铠甲破损,血迹斑斑,满脸疲惫。
他不由赞道:“仲德辛苦啦,今日多亏将军力战,成功挫败姚平突围图谋。”
“此乃末将职责所在,何来辛苦之说?”
王仲德看了一眼卫朔,忧心忡忡道:“主公,姚平虽始终未能突破大军封锁,然秦军战力不俗,我军想一口吃掉柴壁秦军也不容易啊。”
“万一后秦援军及时赶来,彼时敌人内外发力,则河西军危矣。”
卫朔微微颔首,抬眼望了望西边波涛汹涌的汾水,扭头对王仲德说:“不瞒仲德,朔已接到斥候加急密报,后秦姚兴正急速向柴壁北上。”
说实话,姚兴亲征一事有些出乎卫朔预料。
他料到了后秦不会轻易放弃平阳郡,却没想到姚兴会亲自出马。
毕竟姚兴刚登上皇位不久,国内局势尚不稳定,作为一国之主,哪能轻易离开都城。
然卫朔哪里知道,姚兴次来是专为找他报仇。
夜幕降下,崔浩、张腾、姜纪、王仲德、蒯恩、高进之、康龙等河西文武,齐聚中军大帐,参加军事会议。
戌时刚过,卫朔来到中军大帐,只见里面人影绰约,崔浩、王仲德、张腾、姜纪等人早已久侯多时。
正当大家在小声讨论军务时,卫朔抬脚步入大帐,与众人相互见礼入座。
卫朔端坐于主位上,一抬右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案几上,看着众人。
“诸位,近来大家也与后秦人交战了数次,感受如何?”
“后秦不愧是军事强国之一,秦军战力不容小觑,姚平也非庸才,短时间内河西军很难拿下柴壁。”
“不错。”卫朔点点头,看了看众将,又道:“而这正是朔未下令强攻之原因。”
“河西军虽然强悍,却也没理由见着堡垒、要塞便强攻强打,不然家底再丰厚也架不住如此消耗。”
卫朔顿,扫视众人一眼续说道:“与强大对手交战,不能硬碰硬,要懂得利用兵法,因地制宜,以智取胜。”
“刚刚接到斥候回报,称姚兴已亲率近五万大军渡过黄河,抵达蒲坂,正全力北上援救柴壁。”
“接下来该何去何从,还请大家畅所欲言。”
“主公,原本我河西军突袭平阳,是为从西南沁水谷地进入上党,却没料到后秦反应如此激烈,竟遣大军来援,最后连姚兴也要亲自出马。”
“当此之时,大军应暂停东入上党计划,转而先解决后秦援兵,不然前后有敌人,我军恐有全军覆没之危。”
“既然强攻柴壁伤亡太大,而后秦援军又急速北上,不如留下姚平,以围点打援。”
“围点打援?”
“正是,我军先以重兵包围柴壁,并抢占汾水西岸天渡,最后屯兵于蒙坑以北。”
“蒙坑,乃蒲坂沿汾水东岸北上柴壁之咽喉天险,横贯东西。”
“其东依乔山,西临汾水,依山傍水,东西长三十里、宽一公里,深三十丈左右,为一条巨大的黄土冲沟,仅有东西两侧狭窄小道可通过”
“在得知天渡被我军占领的情况下,秦兵不能西渡汾水救柴壁,只能经蒙坑东口乔山天险北上。”
“届时我军依山布阵,以逸待劳,必能重创姚兴。”
刚刚从西燕投靠过来的张腾,熟悉当地地理民情,向卫朔献上了围点打援之计。
“兵法云:高者为敌所栖,深者为敌所囚!”
“只要大都护出奇兵抢先占领天渡,而后在以逸待劳,于蒙坑东口乔山,击退后秦援军,则柴壁将不战而取!”
“好,龙雀之计甚妙,朔便依计行事。”
当下卫朔将大军一分为三,一路由王仲德统领,继续包围柴壁,防止姚平突围。
另一路由司马休之统领,向西渡汾水夺取天渡。
最后一路由他自己统领,大军南下蒙坑,准备狙击姚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