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给老子上,杀了刘牢之重重有赏。”
原本长生军就已杀红了眼,今再被孙恩一激,仿佛多了一膀子力气,攻势愈发凌厉。
与之相反,北府上下则感到如山一般压力扑面而来。
原本刚刚生出的一丝生念,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牢之一刀砍死个想偷袭他的叛军,看了一眼离他不远的儿子刘敬宣。
他长刀一挥,向儿子喊道:“敬宣,你快带上无忌突围!”
刘敬宣闻言面容一阵抽搐,杀退了贼兵后,他快步来到刘牢之身边。
刘牢之拉着儿子胳膊,苦笑道:“你带上剩余骑兵赶紧向南突围,先离开会稽再说。”
“不!孩儿不走,要走我跟父亲一块走。”
“快走!不要再管为父啦,孙泰不会轻易放老夫离开的。”
“父亲……”刘敬宣目中含泪道。
别管外人怎么看刘牢之,但他终究是刘敬宣父亲,曾手把手教他武艺兵法。
可以说没有刘牢之,就不可能有刘敬宣今日。
如今让他眼睁睁看着父亲送死,怎能不肝肠寸断?
“别再婆婆妈妈拉,再晚一会儿,你想走也走不了了。”刘牢之训斥道。
刘敬宣一抹脸上血水,定定地看了一眼刘牢之,咬牙道:“父亲,孩儿就此别过,日后我一定杀了孙泰叔侄,替父亲报仇雪恨。”
见终于说动了儿子,刘牢之长吁了一口气。
他面容一缓,温声道:“敬宣,你记住!突围之后,不要轻易相信他人,只管一路北上去投靠刘裕。”
“刘裕出身北府,你们势穷去投,他为了收服北府势力,一定不会为难你们。”
“眼下只有刘裕能保住你与无忌的身家性命,日后才有机会重振家门。”
听到父亲让他去投奔刘裕,刘敬宣默默点了点头。
其实不用刘牢之叮嘱,他也会去找义兄刘裕。
带着刘牢之叮嘱,刘敬宣与何无忌奋起余勇,与千余北府铁骑,化成一股铁流,杀气腾腾地冲至天师道拦截大阵前。
原本北府骑兵就骁勇无比,如今为了活命,更是人人争先。
霎时间千余骑兵杀进了天师道拦截队伍当中,将长生军士卒纷纷劈倒刺翻。
一时满地皆是残肢断躯,血腥刺鼻,呛得人气都喘不过气来。
尽管北府骑兵骁勇异常,但在长生军拼死拦截下,依然没能突出重围。
敌我双方杀得人仰马翻,血流如注。
刘敬宣恼羞成怒,大吼一声,纵马冲上前,挥舞长枪,一连刺杀数十人,杀得长生军连连退散。
眼看有些拦不住北府骑兵冲杀,孙泰又担心夜长梦多,遂下令放敌骑兵离去。
虽说放走北府骑兵有些可惜,但这样一来长生军压力顿减,围杀起来更容易。
骑兵离开后,数万长生军汹涌而上,冲击如暴风骤雨,瞬间冲开了北府残阵。
顿时,长生军阵中鼓声如雷,孙泰下达了最后攻击命令。
孙恩、徐道覆、卢循各率一队人马,从四面八方向刘牢之中军席卷而来。
北府兵腹背受敌,整个战线再也支撑不住,孙无终等将见势不妙,纷纷四散奔逃。
此刻刘牢之脸色惨白,望着汹涌而来的长生军,脸上充满了绝望之色。
“杀啊!”
周围喊声震天,长生军士气大振,追赶北府兵掩杀而去。
北府兵溃败如潮,反抗者一律格杀,最终万余走投无路的北府兵只得跪地磕头求饶。
经此一战,旧北府兵几乎全军覆灭,刘牢之、刘轨、竺谦之、孙无终等旧北府将皆死于乱军当中。
唯余刘敬宣、何无忌等将带着少数骑兵得以逃脱。
但是刘牢之的败亡,并不意味着北府兵衰落。
相反随着旧北府兵衰亡,一个以刘裕为核心的新北府兵正快速崛起。
很快新北府兵将取代旧北府兵地位,并以更为强悍的姿态君临江东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