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今之计,只有设法先稳住桓玄,等刘裕回师才有望彻底解决桓玄。”
“唉,孤也是这样想的,但……”
司马德文一想到一意孤行的司马元显,气都不打一处来。
眼下朝中大权由司马元显把持,司马德文虽然精明,背后又有刘穆之出招,但也只能起到拾遗补缺的作用。
而这一次司马元显踌躇满志,一心欲拿桓玄建功立业,哪里听得进其他劝谏?
刘穆之低头沉吟半响,语气凝重道:“殿下,今朝廷势弱,必须尽量避免与荆州冲突。”
“不若您暗中遣一使者,暗携天子旨意,秘密会见桓玄,设法劝其罢兵。”
“这桓玄能同意议和吗?”
“不管结果如何,您总要试一试。”
“不然等桓玄打败谯王,届时再想议和,恐悔之晚矣。”
闻言,司马德文起身在大厅来回踱步,想了半天想不出一个出万全之策。
从根本上来讲,司马元显削藩荆州,符合皇室利益。
若是时机成熟,琅琊王定不会跟桓玄讲和,只会将桓氏连根拔除。
但眼前形势很明显,朝廷没有实力对付桓玄,那就只能选择议和。
与桓玄议和无疑是与虎谋皮,且其气势正盛,会坐下来和谈呢?
可不议和又能怎样?难不成眼睁睁看着荆州兵打来?
算了,还是抓紧和谈吧,或许这样才能让朝廷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当下司马德文得了刘穆之指点,立即回宫向天子要了一道息兵罢战的圣旨。
而后他以齐王司马柔之密使,让其悄悄离开建康西行,准备与桓玄讲和。
……
“大人,您为何仗义帮琅琊王,这不是有违河西利益吗?”
当司马德文一离开,中郎将薛彤就向刘穆之表达了不满。
在薛彤看来,江东自是越乱越好,如何能让荆扬两方轻易罢兵呢?
他可是很清楚,接下来河西目标是哪里,当然希望江东越乱越好。
如今他看到刘穆之对司马德文倾心辅佐,不由心生不满。
“哈哈哈,薛中郎以为我是在帮朝廷吗?”
“非也非也,我是在火上浇油。”
“属下不明白。”
“薛中郎可知桓玄其人?他这个人色内厉荏,缺胆少谋,又优柔寡断。”
“假若朝廷表现出强硬态度,桓玄十有八九会选择中途罢手。”
“相反,若是朝廷稍微一示弱,桓玄则立马将会嚣张起来,不将朝廷放眼里。”
“我让琅琊王去讲和,等于明白无误地告诉桓玄:朝廷很虚弱,快点打来吧!”
“那……那万一桓玄真跟朝廷讲和了咋办?”
“不会!”刘穆之斩钉截铁道。
“啊?大人如何会如此有信心?”
“哈哈哈,不是某有信心,而是某对桓玄有信心。”
“以桓玄过往表现来看,他绝无可能与朝廷讲和。”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桓玄愿意,卞范之一定会阻止他。”
“这叫大势所趋,由不得桓玄退缩、犹豫,不然他那些文武逼也会把他逼到建康来。”
后来事情果如刘穆之预料的那样,齐王司马柔之虽然成功见到了桓玄。
可他不仅未能完成议和使命,还把自家性命丢在了荆州。
当齐王那颗血淋淋的人头被送还建康后,所有人都意识到荆扬之间再无缓和余地。
薛彤则满脸钦佩地看着刘穆之,对其所谋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刘穆之正喃喃自语道:“大势成矣!”
荆扬爆发冲突的消息很快传遍天下,一时之间江东各地人心惶惶,赫然分成了三派。
一派自然是忠于皇室的力量,他们纷纷响应朝廷号召,积极起兵勤王。
而另一派则支持桓玄,在各地纷纷为桓玄摇旗呐喊。
还有最后一派则保持中立,谁也不支持,安安静静待在一边看热闹。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桓玄起兵造成的影响,要远远超出上次王恭作乱。
无数人或者势力,都在关注这场荆扬冲突,都想从中牟取利益,连河西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