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人家早谋划好了一切,只是不想让他知道罢了。
但阳昧深知,假若他不能加入其中,必将被接踵而来的风暴吞灭。
因此,他主动挑明了来意。
“眼下军心可以利用,若趁机发动兵变,则大有可为。”
“你想让某掉脑袋吗?”候晖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阳昧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他知道候此非侯晖真心话,遂不理会对方,继续煽动蛊惑起来。
“不是在下故意说丧气话,照目前这态势,恐怕不等咱们走到江陵,士卒多半已逃亡。”
“到时剩下你我两人,如何能打下江陵?回去之后必受刺史责罚。”
“当然了,搞兵变事关重大,光靠你我肯定不成,必须得争取谯参军支持。”
“谯参军出身蜀郡大族,在蜀中甚有威望,由他出头则大事可成。”
见阳昧说到这地步,侯晖不好再继续打马虎眼,开始跟阳昧认真谋划起来。
两个人凑到一起,商量好大一阵子,直到觉得万无一失了,才去找谯纵。
谯纵自幼聪明好学,又足智多谋,为人小心,谦和重义,时常助困扶危,因而在蜀中当地威望较高。
当看到候晖、阳昧领着几十个精壮士卒来到他大帐内,谯纵不由心头一紧,心想来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只见候晖上前恭身施礼道:“谯参军,末将有要事禀奏。”
“何事呀?”谯纵满脸疑惑道。
“大军不能再往前走了。”侯晖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看法。
“为何?”谯纵大惊失色道。
“大家都不愿去江陵白白送死,所以末将想让参军带领大家回蜀地。”
“你……你们这是要哗变吗?”谯纵脸色大变道。
这些天他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曾也担心士兵发生动乱。
如今他最不愿看到的一幕终于发生了,但兵变可不是闹着玩,弄不好自家小命不保。
于是谯纵霍然起身,开始疾言厉色地斥责侯晖、阳昧,试图让两人打消兵变念头。
但事已至此,侯晖、阳昧两个野心家岂会半途而废?
于是,两人不顾谯纵再三反对,直接逼着谯纵当了众人头头。
哪怕谯纵又是跳河、又是上吊自杀,也不能改变众人拥立他的决心。
阳昧、侯晖互相一使眼色,周围士卒纷纷围上来,齐呼道:“愿拥谯参军为主。”
在左右威逼之下,谯纵终究还是当上了叛军头头,并下令进攻涪城。
侯晖、阳昧等得便是这句话,遂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鼓噪着向涪城杀去。
涪城守将乃益州刺史毛璩弟弟毛瑾,他压根儿没想到东征大军会哗变。
结果事发仓促,根本来不及阻止人手守城,直接被叛军攻入城中。
毛瑾力战多时,浑身上下多处受伤,最终体力不支倒地,被叛军残忍地割下头颅。
叛军杀掉毛瑾后,遂拥谯纵为益梁二州刺史。
虽然打下了涪城,但谯纵却高兴不起来,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已没了回头路。
他看着其他几个兴奋不已地叛军将领,摇头叹息道:“这一次老夫被你们害惨啦!”
“将来谯氏若有灭族之祸,也都因尔等之故。”
“我们杀死毛瑾,毛璩岂能肯罢休,肯定会派兵来讨伐我们。”
“甭说毛璩派兵来,就是他亲自来,我们也会打败他。”
说这话的叫谯明子,乃谯纵兄弟。
他与谯纵被逼谋叛不一样,谯明子有野心,想学刘璋、公孙述、李雄之辈割据蜀地。
他见哥哥说这等丧气话,不由觉得谯纵胆子太小。
谯纵厉声道:“你懂什么?你们觉得老夫是在害怕毛璩、害怕江东吗?”
“不,不是!”
“老夫怕得是关中雍王,你们觉得雍王会眼睁睁任由我们割据蜀中?”
不过,此时侯晖、阳昧、谯明子等人已被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迷花了眼,哪里听得进谯纵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