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该打下襄阳后,便率军全速向宛城扑来,此时其主力大军距离宛城已不足三十里。
按说攻破宛城在即、大仇即将得报,冯该应该十分高兴才对。
可不知为何,他这心中竟隐隐感到一丝不妙。
原本前锋军早该传回消息,可至今好似凭空消失一样,杳无音信。
正当冯该想着要不要派人去查看时,却见大军先锋竟带着几百残兵狼狈而回。
冯该眉头一皱问:“发生了何事?尔等怎会如此狼狈?”
先锋大将见主将责怪,忙跪下解释道:“将军,前锋在宛城近郊遭遇河西军突袭,损失惨重。”
闻言,冯该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袭击者竟是河西军。
他急忙传下军令,命大军暂停北上。
接着,他跳下战马,来到先锋大将面前,喝问道:“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将军,卑职奉命赶往宛城,刚开始很顺利,谁知即将抵达时,突然遭到河西铁骑迎头痛击。”
“卑职见事不可为,只好率军撤退。”
“除了眼前这些人侥幸逃脱外,其余兄弟不是被俘就是被杀。”
“你可看清楚了?真是河西军?!”
“卑职发誓,看得一清二楚!那装备、那气势除了河西军,卑职想不出还能是谁。”
“那你可看清具体有多少河西军?”
“不知道有多少,但少说也有上万人。”
“你不是跟他们交过手,怎么会不知道有多少人?”
“哎呀,将军!河西铁骑动作很快,卑职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已冲散了前锋军阵型。”
“放眼望去全是骑兵,黑压压一片,根本望不到头儿。”
忽然间,冯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河西军插手南阳,难道说雍王要跟南郡公翻脸吗?
想到将要跟名震天下的河西军对垒,冯该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阵颤栗。
虽然冯该恨不得马上杀到宛城,将庾仄等人碎尸万段。
但他也知道,河西军出现在宛城,让当前形势变得复杂起来。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当即喝令道:“传令全军:马上撤回襄阳。”
……
不多时,宛城南边传来消息,荆州军前锋被河西军击溃,冯该已仓惶南撤。
得知荆州军北击退,宛城十几万百姓一片欢呼。
击退荆州军后,河西开始全面接管汉沔诸郡。
南阳、新野、魏兴、襄城、南乡、上庸等数个郡国相继改旗易帜,宣布加入河西。
数日后,卫朔抵达宛城视察,与之同行者,还有韦阆、裴松之两位世家俊彦。
当初与众豪强见过面后,除了安排众人到长安定居外,他还征募了不少年轻子弟,其中就包括裴松之、韦阆两人。
经短暂接触,卫朔发现韦阆、裴松之两人器宇不凡,皆有州牧之才,遂倾心栽培。
这一次他带众人又回到宛城,一来是要稳定南阳局势;二来也是想借机锻炼一下年轻人才。
刘穆之不愧是王佐之才,在卫朔抵达宛城之前,内外皆已恢复了秩序。
以至于让卫朔大发感叹道:“此生得道和相助,孤之幸也!”
刘穆之忙谦虚道:“殿下过奖了,此乃臣之本分而已。”
“哈哈哈!”
笑罢,卫朔上前挽起刘穆之,与之一同进入宛城。
来到原南阳郡守府内,卫朔坐在上首,认真听取刘穆之汇报当前形势。
获悉荆州军不战而退回襄阳,卫朔这才长处了一口气。
“虽然冯该撤回了襄阳,但形势依旧不容乐观。”
“接下来便看桓玄了,他若是因此恼羞成怒,难保不会再度遣军来攻。”
“不知道和可有对策,能不能让桓玄降降火气?”
“这个……”
刘穆之捻着胡须想了一下,又道:“臣倒还真有个建议,或许可以试一试。”
“你说!”
“臣下考虑过,其实南阳这块地对桓玄来说并不重要,但他无法承受因此而带来的不利影响。”
“因为一旦荆州军兵败宛城消息传开,且又是被河西军击败,势必将让各地反桓势力士气大振。”
“而桓玄为了维持自身威望,并挽回颓势,必须击败河西军、夺回宛城。”
“再者,正如主公所言,桓玄此人行事有些情绪化。”
“不出意外,他必然会认为这是大王背叛了他,十有八九会恼羞成怒。”
“因此,对桓玄来说,这是一场不得不打的政治仗、感情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