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从失去知觉的这一刻结束。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句奇怪的话在羽月脑海里闪现,无影灯下,医生轻松地聊着当天的天气和购物的话题,手中的刀剪咔嚓咔嚓地剪过自己的肌肤,她能想象到自己的鲜血在汩汩地似泉水般地外涌。
肚皮毫无感知地被撕裂,医生在尽最大可能地将自己的肚皮扯开,冷,冷得瑟瑟发抖,毫无缘由地冷,上下牙齿碰触的声音,心电图滴滴的声音。
从来没有这一刻,羽月觉得自己这么近距离地接近死亡。
“哇哇”清脆的啼哭声划破了冷清的手术室。
“宝宝出生时间为十八点十五分,体重七斤六两”,医生宣告着孩子的出生时间和体重。
如释重负般地感觉让羽月从来未有过的轻,似一片羽毛一般,在尘埃中旋转,旋转而不知道要飘向何处,眼皮沉重,沉重得不想睁开自己的眼睛,身体越来越冷,冷得如同进入了南极冰雪世界。
白色,雪白色,空无一人的雪白色,极冷。
“快点,输血”。
“心脏起搏”。
一道道指令渐渐模糊,一切终于遥远得触不可及…
****“我做了血液化验,直系亲属干细胞配比的成功率更高”,乔少淡然地告知李菲儿这个消息,相对于乔斯奇目前的状况,这算得上是一个喜讯。
恰恰相反,李菲儿陷入了无限的梦魇中。
一个人的时候,她几乎揉碎了自己的脑袋,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令她寝食难安。
是夜,她梦见乔少愤怒生气地将她抓起来,狠狠地抛向墙壁,撞击,疼痛,她无言反驳,内心的虚弱感让她失去了反驳的能力,一向强势的她怎么就变得虚弱不堪?
冒着冷汗陡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身旁的小宝酣然如梦,怎么会得上这种病症?她诅咒着上帝将她置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一边是乔少,一边是小宝,她怎么忍心置小宝一旁不顾,而顾及自己廉价的脸面?哦,不,万一…小宝会怎么样?
她内心痛苦纠结,她祈求上帝放过自己,在这难过的时候,一定要放过小宝,而不是,将自身的过错带来的后果报应在小宝的身上,那样对孩子是不公平的。
她在漆黑的夜里,一个人无力挣扎。
甚至,她侥幸地想象着,也许这并不能检验出什么。
自己想得过多,不要胡思乱想,她拍扶着胸口安慰着自己。
放松,紧张,紧张,放松…交织的情绪让她无法完全安眠,在昏昏沉沉中,时而清醒慌乱,时而麻痹昏睡。
清晨,在惨白的晨曦光线中,她身心俱疲,终于无可阻挡地陷入了沉睡中…
“砰”的一声,自己似乎被老鹰抓小鸡一般地拎起,又重重地抛向了冷硬的地板。
头部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顺着一个男人四十三码的法国手工真皮ber露ti鞋子往上看,明暗色调,奢华、考究的dior高级休闲服装定制,严格精密的针线脚纹,无一不体现着一个男人高雅的格调。
一双阴沉爆发着戾气威怒的眼眸,几乎要将她吞噬。这种威怒来自一个雄狮一般男人的尊严,高贵不容侵犯。
看到这双眸子,李菲儿震颤着,纤细的双手着地,后倾,保护自己的姿势,后缩着,倒退着,一步一步退缩到墙根,直至无处遁逃。
该来的,无法逃脱地出现了,宿命一步步逼近。
“说,孩子到底是谁的”?他在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如果不是小宝在沉睡中,他会立即将她撕碎。
“你的”,她咬紧牙关,做最后的殊死搏斗,只要她不承认,她认为他就拿她没有办法。
“说谎”!他蹲下身体,半屈着膝盖,手指的力度几乎捏碎了她的下巴,令她动弹不得,疼痛难忍。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