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跟着师傅研习各种毒药时,以身试毒是常事,但是傅妧却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毒药。分明还有呼吸,心跳似乎也没有任何的改变,但她的身体却完全失去了知觉。
就像是将灵魂硬生生地从躯体中剥除,她只剩下仍然清醒的神志和听觉,却无法睁开眼睛,更无法开口说一句话或者动一动手脚。
是世上又多了一种毒药,还是今天喝下的毒酒和她之前中的毒起了反应,生成了新的毒质?心底急速地转过千百个念头,却想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
耳畔嘈杂的人声渐渐远去,她听到了萧衍的声音,陌生又熟悉:“你这个天字第一号傻瓜,知道那酒有毒,倒掉就是了,为什么还要喝下去!”
依旧是他的声音,语气里却掺杂了她无法理解的愤怒。她很想告诉他,因为她已经中了毒,不管喝不喝那杯酒,破坏了幻夜阁的计划,她都难逃一死。或者,她心底还有个隐秘的期盼,想知道如果她死在皇陵前,他淡漠的眸底会不会有一丝动容。
“你要带她去哪里!”耳畔传来了新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这是我们北燕的事,南楚的二皇子殿下还是请回吧。”萧衍的声音里有压抑着的怒气。
元灏……是啊,他也来北燕了,傅妧忽然惆怅地想起,元灏给她的那封信,她还没有看过。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次睁开眼睛。
“让开!”萧衍低吼道,紧接着兵刃碰撞之声便在耳边响起,傅妧心急如焚,无奈身体却像是被一张无形的网束缚住了,不管心里再怎样呐喊,身体上都无法做出一点反应。
连元灏的声音也渐渐远去了,时光的流逝仿佛延展成了无可预期的长度,她只能通过听觉来维持自己和外界的联系。
不知道有多少个太医和郎中来了又去,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这种症状天下罕闻,他们一时也拿不出来破解之法。最好的结果,就是她会这样永远沉睡下去,没有任何知觉。
最后,暴怒的萧衍赶走了所有的人。
“傅妧,”他叫出她的名字,“你问过我很多问题,我都没有回答过,如果你敢这样睡下去,我保证你永远都得不到答案。”
分明是在担心她,语气却近乎于威胁,傅妧也只能在心底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