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云赶紧将张怡拉住,挡在她前面,替她赔罪到,“对不起,刚才我师妹一时大意,没有伤着你吧?”
那人瞠目结舌,一双眼睛在瘦弱脸庞之中显得尤为巨大。
这哪里是一时大意,刚才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
他摇摇头道,“还好,只是衣服破了道口子,我回去缝补一下就好了。”
张怡怀抱双手,冷冷地看着他,吓得他又往后退开一步。
尚云回身看着张怡,摇了摇头,低声道,“师妹,你何必动这么大气,本来就是我们不对在先,怪不得这位师弟。”
张怡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对不起,我替我师妹向你道歉。”尚云温言说到。
那人看她模样,哪里还敢指望她道歉,只希望自己能够安然无恙就好了。
他连连摆手道,“没事没事,我只是平日里来这里打扫,对这些草木爱惜惯了,方才才会有这一番言论,其实想想也没有什么,万物总要生长凋谢,所谓道法自然。”
尚云点点头,笑了起来,“是的,是的,道法自然。”
张怡见他给了自己一个台阶,脸上一红,也不好再继续刁蛮任性,回头看了一眼,觉得这愣愣的小子也颇为有趣。
于是转怒为笑道,“刚才也是我不好,不该出手伤人。”
这少年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还好,还好。”
尚云见两人和解,心中稍安,他素知自己师妹脾性,给她一个台阶,她还是知错能改的。
他回想起刚才这人说的话,面上微笑道,“刚才听你所言,你平日在此扫墓,难道不是丹青门人?”
那人见他来问,脸上一红,局促笑道,“不不,我是丹青门人,只是家师嫌我愚钝,便派了我一些打扫的活儿。我本来也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在这里扫墓,其实也算得偿所愿。况且——”
他回身看了一眼,“这里还有我一位师姐长眠于此,我平日与她关系较好,她死了以后,我也好多照顾她。”
这少年朴实无华,真诚善良,又难得念旧,其实是一个好人。
尚云心中一动,不由得张口到,“在下尚云,是张贤座下弟子,她是我师妹,叫做张怡。不知师弟是哪位师叔名下,又如何称呼?”
他听见尚云二字,突然面上一怔,转瞬冰释,赶紧拱手答到,“我,我叫韩筠,师父是刘且……”
说完面上一阵青红,声音哽在喉咙再发不出来。
尚云心中咯噔一声,他师父是刘且,那他刚才口中所说的长眠此处的师姐,岂不就是亦霜?
怪不得他听到我的名字的时候有这样的反应,只怕他已将我认作杀害亦霜的恶人了罢。
韩筠面上泛出一抹尴尬笑容来,赶紧说到,“尚云师兄切勿多想,我知道师姐之死与你无关。而且……”
他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垂着头,“而且,师姐本来就是要强之人,一心想要变强,才会想去拿那天璇图,谁知被宋远师兄杀死……说来也是命数使然,实在怪不得你。”
尚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谢谢你。”
正是这时,丹青门中龙钟长鸣,响彻云际。
“呀!”张怡在额头上拍了一下,叫道,“我们差点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她往坡下一跳,也管不得韩筠,拉起尚云就跑。
尚云也想起来,之前杨睿师兄叮嘱过他们,要到朝天台中进行捕灵认证仪式。
……
朝天台中,诺大的石玉广场,此刻早已是人山人海,一副热闹景象。
丹青门中弟子都汇聚在此,等待着举行十年一次,捕灵探海的资格认证仪式。
远远看来,人头攒动,如潮水一般。
这门中诸人,服饰各异,或道或俗,有男有女,素雅艳丽,掺杂在一起,热闹非常。
再看众人面上,皆是兴奋异常,与紧张感掺杂在一起,脸上红光满面,只不知道是兴奋多一些还是紧张多一些。
张怡拉着尚云,拨开层层人群,挤上前来。
两人正自穿行,忽听得一个洪亮声音喊道,“张怡师妹!”
张怡对这声音颇为熟悉,知道是师兄杨睿,这几日得他照顾,朝夕相处,早就将他的声音刻在脑中。
她举目望去,此时杨睿站在场中,身边围了不少人。
这杨睿不愧是年轻一辈中的风云人物,本领高强,又极会为人,长辈们看在眼中,对他也颇为看中。
身边欣赏他的前辈也有,为了自己日后前途巴结而来的也有,但更多的,却是一些丹青门中为数不多的女弟子,将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只因为杨睿生得仪表堂堂,不知多少女子早已芳心暗许,便是那些有自知之明,自觉得配不上他的,也按捺不住,远远地含情脉脉,偷偷看他。
杨睿身长八尺,鹤立鸡群,远远看到张怡,脸上开心笑起来,在空中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张怡开心一笑,捏着尚云衣角,便向他走来。
这一路,惹来不少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