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天蓬所知,有一笨手笨脚之卷帘宿将,每逢蟠桃会便要打碎一只琉璃盏弄污蟠桃,蟠桃会每五百年一次,他竟共打破一百零一只琉璃盏,玉帝虽将每只琉璃盏记做一忍亦庇护不得,只得贬下界去。
行至披香殿门外,天蓬思索道“吾尚无一忍在身,便是擅自带人上界,抑或自行配偶,亦不足以凑足百忍之数,故无甚可畏者。”遂牵符灵之手迈步进殿。
“禀陛下,天蓬元帅携凡女符灵到。”天蓬进殿后行礼道。
“元帅操演辛苦,且入席。”披香殿主位之上,玉帝正用膳,闻听奏报时随意应道。
“谢陛下。”天蓬带符灵入席后目不斜视,而符灵却留意观瞧侍女,似是要找那玉女侍香,但奎木狼又不曾描述形貌,如何去找?
“天蓬,你擅自带下界女子回返天庭,虽是龙凤之属,罪责减半,仍需记下三十忍,你可有不服?”玉帝用膳完毕,令侍女撤席,遂向天蓬言道。
“属下心服。”天蓬抱拳应道。
“如此——”“小女不服!”
玉帝待进行下一话题,却被符灵出声打断。
“哦?有何异议?”玉帝略感有趣地望向符灵:“你可知,若抗诉失败,则罪加一等。”
“据小女所知,六十忍,乃是天庭众神思凡婚配之责罚,小女认为不应判为此等罪责。”符灵无视天蓬劝阻,向玉帝言道。
“你唤天蓬‘夫君’,而天蓬亦以‘为夫’自称,作何解释?”玉帝反问。
“自是童言无忌。”符灵回应。
“童——”玉帝似是想到什么,话语中断陷入思索。
“陛下莫不是忘了,小女今日方才出壳,因龙凤‘生而知之’故此可以变化成这般模样,”符灵狡黠道:“若陛下定要思凡婚配罪名记下天蓬‘忍’数,小女便变成婴儿令天蓬带着招摇过市。”
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却是几个收拾宴席的披香殿侍女震惊失手,如此一来,劝谏奏折怕不是要堆满凌霄宝殿。
“你这小凤,威胁起来令人颇为意外,既如此,那便抹消天蓬之罪责,然听闻凤族二百年方成年,”玉帝道:“那便罚你五百年内不得与天蓬成婚,否则便数罪并处,大约有七十忍之数。”
“谢陛下~”符灵喜笑颜开坐回天蓬身边,而天蓬无言以对,符灵的举动看似乱来,却等同于请玉帝亲自为媒做证,让他们五百年后成亲,全无更改余地,区区一年姻缘何至于此?
“天蓬,”玉帝似是不愿再同符灵谈话,向天蓬交代道:“你且在披香殿庖厨中取一鱼篓,待稍后通天河泛起金光时,便去将所有‘灵感金鱼’捞起送到南海紫竹林交给观音菩萨,若被那些渔民捉到一两尾,便将碰触过那些金鱼的凡人一同捉拿交付。”
“此何故?”天蓬诧异问道,打捞即将成精之金鱼免于它们作怪尚且在理解范围,但连凡人一起却不甚明了。
“此是某与龙族合作之丹药出现异常,”玉帝道:“事由虽不甚清楚,但据负责此事之散仙云,若放任不管,那批吞食过丹药之金鱼将全数化为恶龙,与之接触之凡人亦将化为伥鬼。”
“此等事情亦不治他们之罪?”符灵听闻是龙族出事,立刻落井下石道。
“已治罪四十忍,”玉帝道:“若果真发作,将追加一百二十忍。”
“臣定不会让其化为恶龙或伥鬼!若是失败则甘愿同罪!”符灵正待想主意把这一百二十忍处罚坐实,却听天蓬如此言道,于是只得放弃。
“若鱼群正常,如何动作可自行斟酌,但若鱼群已经化龙,需立刻召集水军围剿,断不可放过一尾。”临行前,玉帝如此叮嘱天蓬道。
“陛下请安心,吾八万水军随时待命。”天蓬提上鱼篓径直出了南天门,带着符灵重返下界。
“奇怪也栽,那些龙族分明颇为厌恶跳龙门化形之辈,为何却要探寻令凡鱼化龙之药?”半云半雾穿行间,符灵诧异问道:“还有玉帝无法理解掌管之事?”
“吾辈天将职责所在,非干系到自身之事一概不问。”天蓬严肃道。
“却不知是谁在操演时专程来找我哩,”小凤女令天蓬无话可说时,抬手向前方一指:“那不是通天河?”
但见一条数百里宽之大河,河中满是金鱼,金灿灿,红艳艳地铺将开去,两岸渔民纷纷跪拜,又有胆大者抄着渔网跃跃欲试。
“那些家伙,到底在做何勾当?”天蓬喃喃自语道。
“观音菩萨那莲花池装得下如此多之金鱼么?”符灵问出另一问题:“大约要改名金鱼池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