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绕着她的脸蛋转了一圈,范铁抽回一只手来,托起她的下巴,“我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你别这么无赖好不好?”早就领教过他磨人的功夫,没想到现在比起以往更胜一筹,年小井再好的脾气,都有点儿绷不住脸了。挣扎了一下,没有办法离开,胸中酸涩难明,一口恶气儿憋在了嗓子眼儿,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范铁,这儿人来人往的,你就不能给自己留点儿脸?”
心情十分愉悦的范大队长,被骂了也开心,俊脸上风平浪静,十分无耻地说:“我管别人怎么看?!就这样啊,等咱妈输完水,就会有人来替你们挪病房。”
“你强盗啊?”双手狠狠推开,年小井的情绪有些激动。
“不是,我是土匪!”
“你——”气得呼呼直喘气儿,年小井瞪着他说不出话来。多年的斗争下来,她已经知道,和他讲道理,纯粹是伤肺又伤肝的自虐行为。
见她气得嘟着脸的样子,范铁的黑眸里,一片波光,“其实也不对,我不是土匪,而是土匪的儿子。这都是我家老土匪安排的,跟我真的没有地点关系哟!”
不得不说,今儿这位范爷真是兴奋劲儿到顶了。这么多年来,今儿他终于有机会一朝儿把心底的话都说出来了。还有,最主要的是他老爹突如其来的转变,简直让他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说来也稀罕!
谁能想象得到,他老爹住进高干病房后,自己刚刚缓过劲儿来,竟然不是询问自己的病情,而是第一时间关心起小井母亲的病情来?在他看来,这岂不就是等于他老爹已经认同了小井这个儿媳妇么?要不然,他又怎么会连带着关心她母亲的病?
真好!真真好!
这么一阵分析,他激动的心情,都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
心潮阵阵起伏,今天的他,真是大落又大起。
他是满心雀跃的,在他包围圈里的年小井是无奈的。
同样的,她也搞不懂他们家的首长大人怎么开了窍,不过,她也不想再询问或者申辩了。
和土匪能谈事儿么?!不能。
好不容易愠气散去,她认认真真的为自己顺了一口气,仰起头来看着他,态度坚决的轻笑,“随便你吧,不过,你不要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
“小井……”
他没想过要让她感激,其实他想认真的对她说句‘对不起’。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三个字儿实在太过苍白,什么也弥补不了,绝对没有行动来得实在。
要说当年那件事儿,他后来真的是悔不当初。可惜,这个世界上有钱能买到很多东西,偏偏却没有后悔药卖。而因了一念之差而改变命运,或者错过一辈子的事情更是多了去了。
他不想再错过。
所以,他要争取。
微微低头,他叹了一口气,拉过她的一直紧握成拳的手来,慢慢地,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的给她掰开,然后贴在自己的手掌上,逼得她和自己十指交握着,将她挤压在了墙上。高大的身体直接将她隐在了里面。
瞅了半天,他的脸色放晴了,声音低低的说。
“还记得么?咱们最爱做的动作?你说过的,十指连心,十指交握就表示两心相缠。小井,我不想请求你的原谅。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未来,交给我来负责。”
此时的小井姑娘,情绪有些浮动。
今儿得到的意外太多了,她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调整自己的状态。
深呼吸一口气,在他强烈的压迫感逼近时,不由自主地冷笑了一声。
“你凭什么呀?”
“凭我爱你呀,不够么?乖乖等着我!”范大队长对她明显讽刺的语气充耳不闻,犹自在她额头上偷了个香,然后缓缓放开了她的手,直起身来,又拍了拍她的脸,愉快地转身大步离开了。
他不想走,但是不得不走。
他老爹住院了,病房里来了无数看望的人,他还得去招呼着。
“范铁!”看着他的背影,年小井咬牙切齿。
不过,吐出来的声音,并不大。她没有宝柒那种冲动的性格,更没有像她那样儿喳喳呼呼的力度。只能将后背靠在墙上,目光望着走廊的尽头。
任由思绪纷飞,好半晌没有动静。
——★——
次日,12月31日。
对于宝柒姑娘来说,这个日子是十分重大又有记念意义的。
今天,是她正式入伍报道的日子。
比较变态的是,红刺特战队里特招入伍的军人,就只给一天的报道时间,让她想拖延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昨儿晚上她一直在医院陪着小井没有回家,中途冷枭到是打了一个电话过来,两个人大概扯了几句若有若无的闲篇儿,又说了说小雨点的治疗情况就挂了。
不过,她感觉到那厮不太高兴。
而他不高兴的原因,是因为她太过高兴了。
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和小井好好聊天,她自然是雀跃不已。于是乎,有选择性的暂时屏蔽掉了他的气场和心情。
换到了高干病房,环境果然好了许多。晚上和小井挤在一个床上唠了半宿,大清早儿的起来,就有范大队长特地送过来的爱心早餐。
范大队长服务周倒,热情,主动,带面带微笑,乐得她心里直夸,不住在小井的面前替他美言。
其行虽可恨。
但,其心可嘉嘛。
正因为她友好的态度,范铁之前对她那点儿嫌隙,也就烟消云散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他还要曲线救国,现在必然要笼络一切可以用来打动小井的资源。
而宝柒,无疑是最合理资源。
当然,笑眯眯的宝柒姑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范大队长归类成为了一种‘可利用不可再生的资源’了。既然难得享受范大队长的伺候,她不享受白不享受,跟着小井沾着光,吃完了早餐,还要顺便坐他的便车前往位于红刺总部的红细胞应急医疗队。
一路上,心里不免幽叹,她家的首长也真是狠心,也没说来接她。
难道他不知道人生地不熟,她去红刺是会被人欺负的么?
红刺特战队的红细胞医疗队,没有普通医院的规模。它只是作为应急时紧急救助使用的,更没有像普通医院那样的科室划分,大概编制一共也就几十个人。设有队长一名,副队长一队,下面分了四个组,一个担架组,一个药品组,一个抢救组,一个机动组。每个组设组长一名,按班的编制设有医生和勤务护士。
不过,虽然它没有科室的具体划分,但红细胞的医生也是有术业专攻的。只不过,和普通的医生相比较,相对来说,他们更会万能一点,不仅要会看自己擅长的病,也会瞧常见病,最主要的还是战场上应急救治那一套。
前红细胞医疗队的队长卓云熙服法之后,现任的医疗队长正是周益。
周大医生的医疗技术绝对过关,但是行政能力明显不足。他不太懂得官场规则,更不懂得投机取巧,所以蹉跎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终于坐上了这个位置。
这次医疗队特招入伍的医生只有宝柒一人,不过,从其它部长挑选或者地方特招上来的特种兵就不止她一个人了。
她报道后整个上午都在医疗队,主要是完善一些必要的手续。
而在医疗队再次见到周益,想到五年前她中了迷幻药的事儿,她心里还是有点小尴尬。
毕竟那个时候,她的形象并不是太雅观。
同样的,周益自然也认出她来了。不用多说,他那天晚上曾经去过冷枭的公寓,心里大概也明白了这个姑娘的来头,说话之间,也就恭敬和谨慎了许多。
中午在食堂吃过饭,宝柒领到几套新军装,一时新鲜感来了,她就在医疗队里迫不及待地换了上去,然后开心的站在军容镜头整理着衣帽。
微笑,咧嘴,敬礼,嗤,她竟然当兵了?!
站在军容镜前,她好笑的瞧着里面的自己,再看着镜子里倒映出来的,那一道拦着铁丝网的高高围墙。想着五年前那个雪夜,她蹲在红刺的大门口等冷枭时的可怜劲儿,抿了抿唇,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感慨。
真是时光如梭,世事无常。
之前,她又怎么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这里面工作?
老实说,真心有点儿恍惚啊。
倏地——
镜子里漂亮的美女,笑容僵了僵。因为,镜子里突然出现了周队长那张板正的脸。
赶紧转过身去,她歪歪斜斜的敬了个军礼。
“周队好!”
“你好!”
看着她满脸真诚的笑容,周益就有点儿笑不出来了。
“宝柒同志,刚刚接到上头的电话,你也必须参加新兵三个月的集训。”
“啊?!我?集训!”瞪大了眼睛,宝柒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侧过头去,又望了望外面的大操场,无比严肃地说:“周队,我是医生。”
“我知道。”深深吸了一口气,周益想着措词,继续贯彻落实首长的指示,“是这样的,按照咱们红刺特战队的规矩,不管是哪个部门的兵,都是要经过集训和考核的,虽然你是作为专业技术干部特招入伍的,但也不能例外。”
“不是吧?”
苦着脸,拧着眉,宝柒脑门儿里‘嗡嗡’作响。刚才她还觉得身上的军装穿着又帅气,又漂亮,又庄重,而现在,被集训两个字儿搞得,脑子快速抽条儿了。
等等,周队刚才说什么来着,上头的指示?
咧了咧嘴,她好不容易扯出一抹笑容来,“周队,冒昧地问一下啊,上头指的是谁啊?”
“这个……!”周益迟疑了。
“是不是冷枭?”
一听她直呼首长的名字,周益差点儿被口水呛着,赶紧解释:“咳咳!宝柒同志,你要明白,红刺的医疗队不同于外面的军医院。所以,参加集训是部队的传统,是雷打不动的规矩,绝对没有任何的针对性。”
没有针对性么?!
当兵真的这么苦?!宝柒愣了一下,心肝肺都纠结成了一团,眉头也都蹙了起来。
“周队,我当兵不是自愿的!”
“这个……这个……。”周队长无奈啊,首长家事儿他能怎么说。摸了摸帽沿儿,他耷拉着脸像极了一个老学究,老着哈哈就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
宝柒望着他,心里快要憋屈死了。
看着他说话瞻前顾后的样子,就知道自然是不会应合她的话了。
试想了一下,三个月集训要不要命?!她还记得,当初军训都差点儿褪掉她一层皮,集训三个月,她还有活路么?
想了想,她哼了哼:“算了,我也不为难你,我直接找他说,这个兵我不当了。”
不当了?!
周益眼睛眯了眯,心里有数了,继续贯彻上级指示:“首长说了,在新兵集训期间发现逃兵,按情节特别恶劣处理。不仅处置逃兵个人,还得处置包括逃兵所在的整个单位,从组长,副队长,到队长一律处分……”
哈……哈……哈……
宝柒拧着眉看他,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威胁她,丫这是活生生的威胁!
欲哭无泪之间,她的脑子里,不期然地就出现了那个男人凌厉又冷锐的目光。
靠!这算什么呀?
望着还没有授衔的肩膀,她的脸色无比难看,“周队,我还不算是正式的军人吧?怎么能算是逃兵呢?!”
“手续已经完备了,正式授衔儿,要等到集训结束考核之后。”
说完,周益心里不免感叹。
果然是下有对策,上有政策啊,首长大人简直料事如神,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
没有活路了,不也得活么?
她还就不信了,集训还能把她给练死?
无奈之下,宝柒只能换上了指定的数码迷彩作训服,往新兵集结点去了。在去之前,周益详细给她讲了今天下午的安排。新兵集训点仪式之后,会有人带她和其它战友一起,熟悉部队的环境,操场,靶场,食堂,球堂,还有各个训练场所等等地方,都会去走一圈儿。
吁……
夹着苦,吃着烦,她慢腾腾地穿过操场——
耳朵里,听着那强势震天的口哨声,呐喊声,口号声,心里各种情绪,乱七八糟的浮动。
“宝柒!”
人还没有走到集训点儿,一身气歪歪的她就撞见了熟人。背后,一声带着迟疑,或者说疑惑的声音,让她心里浮上了几分喜气。
转过身去,她大眼睛一瞪,随即就笑了起来。
“好啊,姚望!”
要说她和姚望这辈子有什么缘份,那指点就是同窗之谊了。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混到现在,竟然到了部队,混成了战友。
熟悉的一拳头砸过去,她笑得眉眼生花。
“喂,你不是在野战部队,做,做那个什么侦察连长么?怎么跑这儿来了?”
换上了红刺特战队独有作训服的姚望,肩膀上跟她一样,同样也没有配带军衔。不过,却没有损掉他半点儿清秀和俊朗。脸上带着笑,他的心情也是十分愉悦,一边儿带着她往集训点走,一边儿笑着说。
“怎么,你忘了么?我打小的理想是什么?”
“额!没忘……”
她当然没有忘记,当年的小屁孩儿拿着气枪打汽球时就说过,他将来要做一个国内最优秀的特种兵,更准确点儿来说是最优秀的特种兵狙击手。而目前的情况来看,最优秀的特种兵都在红刺,最优秀的狙击手自然也是在红刺。
摇了摇头,宝柒失笑:“哥们儿啊,你知道‘宁**头,不做凤尾’是啥意思么?”
真心的,她觉得这姚望忒傻。
要知道,他在野战部队的侦察连做连长,那就是连队的军事长官,说话就得算话的。而他到了红刺呢?哪一个不优秀,不说军官干部,就算是普通列兵,哪一个又不是兵王苗子里选出来的人精?最主要的是,他想要再做军事主官,那简直就比登天还难了。
此时的宝柒,没有他那么大的宏伟目标,也没有那么崇高的信仰。
总之,就觉得这厮傻的!
看了看她,姚望抿唇一乐,脸上没有半点儿,她想象之中的情绪。
“宝柒,你看过军事方面的电视剧么?一个狙击手,他就得像古时候的大侠,千米之外就可取敌酋之首级,来无影,去无踪……”
噗哧!
望了望天,宝柒笑了!
看他说得这么有理,忍不住揶揄着勾起了唇角。
“姚望,送给你四个字——装疯迷窍。”
“哈哈——”一听此话,姚望与她相视一眼,随即就放声大笑了起来,俊朗的面孔上,满是晴天。
装疯迷窍,一句锦城特有的骂人土话,顷刻之间,就拉短了这两个青梅竹马的男女不经意疏离掉了的几年时光和距离。不知不觉,气氛又温馨了许多。
人的一生里,总有一些人,是别人无法借代的。
正如他俩的彼此,不是恋人,但是这种比朋友更多的感情,没有任何人能抹灭。
一路说说笑笑的他俩,时不时相视一笑,瞧着真是郎才女貌,好不登对的一双。于是乎,很容易就吸引了众多的眼球,尤其是水灵灵的妹子,在这狼多肉少的军营里更是容易引人注目。
走过之处,训练场上的大兵们,都为这新来的女战友吹起了色狼口哨。
扭过头,招了招手,冲大家眨了眨眼儿,算是宝柒比较礼貌的问好。
然而——
媚眼儿还没收回来,一个不巧,他们就碰到了从行政楼方向走过来的几个人。
看到男人身上蕴含着那抹天性的冷冽,宝柒有点儿傻眼儿。
绝对的狭路相逢!
没错儿,几个气宇轩昂的男人里面,走在最前面的冷面阎王,正是板着脸装酷的冷枭。一双冷眸微微眯着,冷硬无双的轮廓没有揉上去半丝儿柔和,一身笔挺的军装将本就自带的冷漠和倨傲,十分强势地融合在了一块儿。
枭爷的魅力,依旧出类拔萃。
他也看见了她,不过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隔了这么远,宝柒几乎都能够感觉得出来,他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冷冽寒芒,实在不太利于和谐社会的建设。
一眨眼儿,温馨没有了。
只要有这个男人出现的地方,天气永远比隆冬还要冷。
眼角的余光瞄了瞄姚望,下一刻,宝柒心里就有底儿。
不用猜测,她知道冷漠的闷骚男,为啥脸色会这么难看了。
呵,不就是不高兴她和姚望太过亲密么?!
可是,他凭什么还横上了?她还没有找他茬儿呢,不经过她同意就把她弄到部队,还让她去参加三个月要命的集训,明显是要把她往绝路上逼呀?
站在原地,偷窥着他阴晴不定的冷脸,宝柒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基于那个男人身上相当可怕的变态指数,她快速作出了判断。最好的办法就是——敌不动,我不动。
可是,下一秒……
悲了个催的!
她压根儿就没有料到,人家大首长的视线,就那么冷冰冰地在她脸上划拉了一下,嗖的一声就飘了过去,脚步没有停留半秒,直接掠过她就走了。
视而不见?!
我靠,够拽啊,首长!
------题外话------
【歪诗来打头,端午没闲愁,祝姐妹们合家欢乐】:
一早起床凉入袖,粽子鸡蛋雄黄酒。
艾叶插门虫蚊散,不见离骚万事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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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宠婚】荣誉榜:巴巴掌拍起!
新晋衔首名榜眼——【18636107554】胖嘟木女士,嗖嗖升官,鼓掌!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