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还在犹豫,萧锦终于不再给甜枣了,她只是淡淡道,“本宫知道让姑姑说出这些事有些为难,但活人同死人相较,怕是姑姑心中应当也会有个计较……”
“奴婢说……奴婢说便是。”
想到最疼爱的侄子,又想起在她面前哭天抢地的大哥大嫂,秋兰叹了口气,终于开了口,“娘娘……奴婢虽然对此事略有耳闻,可这说起来却当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良嫔娘娘昔年的确不是不受宠,而是相当受宠,您也看见了,现在先帝时还在的宫中老人已经剩不下几个,奴婢可以这么跟您说,现下您在宫中听见的关于良嫔娘娘不受宠的传闻统统都是假的。”
“那些但凡是敢乱嚼舌头的,现在坟上的草恐怕都长了怕有一人高了。”
萧锦下意识皱了皱眉道,“这是先帝的意思,还是太后娘娘的?”
“自然是先帝爷,”秋兰道,“即便太后娘娘那时是六宫之主,可这后宫里多半都是前朝官员的女儿,如果没了先帝爷的命令,就算是太后娘娘也不敢轻易动手。”
所以说,这其实就是先帝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
可他为什么却又要给夏望之制造一种母亲不受宠的假象,难不成是当真想让他认贼做母?
难道先帝就没有想过,万一此事一旦穿帮,夏望之将会有多大的反弹?
“你继续说。”
秋兰迟疑地看了萧锦一眼,想来是在揣摩着该说到哪一步,又或者是什么不能说,萧锦可不指望能从秋兰处套出来全部的话。
就算是现在从秋兰口中出来的,她也得在脑中过上一过,这才确信她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敢问一句娘娘,娘娘是想问奴婢什么?”秋兰似乎明确了心中所想,坦然开口道,“是想知道良嫔娘娘究竟是为何而死,还是想知道和娘娘有关的事?”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萧锦既然追问到了此处,必然是知道良嫔当年之事另有隐情,而为了让萧锦不再追问下去,秋兰索性很明白的将东西摊在了台面上。
不错,良嫔一事的确有和你皇后相关联的地方,一样换一样,若是指望她全部说出来绝不可能,只能由萧锦做出选择。
“当年良嫔一案中,都说若非太后娘娘的母家逼迫,良嫔原本可以不用死,皇上也一样会在太后膝下养大?”
“娘娘,恕奴婢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秋兰叹道,“若是您有个女儿在宫里,坐着的虽然是皇后的位置,可眼下非但位置不保,连性命却也全然掌握在别人之手。”
“这样的眼中钉肉中刺,您是除,还是不除?”
良嫔昔年竟然已经张狂到了这般地步?
若是当真如此,那落得后来的下场却也不奇怪了。她不但看不清自己的位置,甚至连帝王的宠爱都依仗得太过。
可这天下之大,除了皇权,还有世家。
“至于前朝并非只有太后娘娘的母家主张处死良嫔,”秋兰摇头道,“当年太后娘娘的母家虽然也在朝上咄咄逼人,可先帝一直将良嫔保护的无懈可击,证据都在前朝就被打止了。”
“先帝护得紧,太后母家找不到证据,本来此事就要这么了了,可是萧阁老却悄悄给太后娘娘提供了证据,这才一举扳倒了良嫔,进而抽丝剥茧,彻底将她将死。”
“父亲提供的证据?”萧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萧珅不是忠实的保皇党?为何会一定要插手到这种明显不讨好的天家家事当中去?明明他根本可以置身事外,压根还没有到他站队的时候!
“太后娘娘的母家得了这证据自然是欣喜若狂,”秋兰见萧锦表情不对,出言解释道,“萧阁老并未亲自出面,他只是提供了证据,至于朝上具体如何行事,萧阁老可是半点手都没插。”
可这也只是在朝上,安知萧珅没有在私下对先帝言及什么,想来先帝应当对他还是有所怀疑的……不然,为什么要让她嫁给夏望之?
为的还不是将萧珅绑在夏望之这条船上!
“萧阁老……支持太后娘娘?”萧锦只觉得口中发干,她总觉得有什么隐藏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而那,绝不是她想见到的。
“娘娘多虑了,”秋兰安慰道,“您是不知道良嫔当年有多猖狂,萧阁老之所以出手也不过是为了先帝爷罢了。”
“可不能让先帝爷像前朝的那个草根天子一般,为了个女人把什么都丢了。”
事情当真是如此?
萧锦本能的察觉到仿佛有浓重的乌云压顶而来,可她却压根看不清这背后掩藏的真相。
不知多年后萧锦再想起今日,会不会后悔多问出的那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w=我知道乃们肯定有无数猜测xd~不过骨头的节操早就碎成渣了,摊平任蹂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