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郁槐已经离开县城走镖去了盛州,带了一个趟子手、四个伙计并两辆大车,院子里顿时显得有些空空荡荡的。花小麦依旧同左金香一起住在后院的厢房中,柯震武安排得妥当,虽未露面,却预先着人待她一来,便引了她去吃晚饭,又在房中留下不少姑娘家喜欢的瓜子、果脯等物,嘱她不必拘谨,无论有甚么需要,只管和左金香开口。
在连顺镖局这幽静的环境中,花小麦自是一夜好眠,翌日清晨,天还没亮,左金香便将她叫了起来,两人一同赶去厨房中,挽袖子开始忙碌。
因着准备功夫做得周全,又有之前两次替人做席的经验,花小麦这一回可算作是成竹在胸一丝不乱,立即便安排人手,自己负责调味、控制火候的精细工夫,将切墩儿的活计交给左金香,至于那两个杂工,则专管洗菜摘菜。
东方微亮的墨蓝色天空下还有两颗残星,灯火通明的连顺镖局的厨房中,洗洗剁剁之声不绝于耳。
花小麦将今日宴请的宾客喜好记了个滚瓜烂熟。
春风楼的赵老爷喜啖肉,就有那掺了海参和虾仁的四季丸子;茶叶铺的肖老板爱素,用黄耳、笋尖、草菇和竹笙烹制而成的鼎湖上素自然必不可少;钱庄的胡老板喜饮酒又爱吃鱼,便专备了一道蜜酒蒸鲥鱼来招呼他。野鸡红炒肉丝香辣爽口,芙蓉燕菜清鲜无匹,豆腐做成的“凤凰脑子”软嫩柔滑……一时之间,这宽大的厨房内竟像是有百种滋味汇在一处,香气穿过窗棂,透过门缝,飘散到镖局内每个角落。
天渐渐亮了,一个杂工蹲在门口摘好一筐韭菜,端进来搁在灶台上,顺手揭开一个盖了盖儿的水盆,忍不住“啊”叫了一声,忙掩住了嘴。
花小麦彼时正忙着片腊鸭皮,听见动静,也不过回头看了一眼,并没在意。那杂工手足无措,忙慌慌找到左金香,在她耳边低语一番,左金香脸色随即也是一变,跟着他也去瞧了瞧,一张脸阴得吓人,端起水盆走到花小麦身后。
“小麦丫头,你赶紧瞧瞧。”她凑近了小声道,“这……只怕是不能用啊!”
花小麦回了头,打眼便见她手中是满满一盆泡发了的银耳,一小朵一小朵的,浮在水面上乱漂。
“怎么这样碎?”花小麦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银耳以朵大肉质肥厚为佳,然而她眼前的这些,却既薄又细碎,眼见着是次等品。这银耳,可是要用来炖雪蛤的,这种货色,万万配不起那么好的食材!
左金香四处看看,讳莫如深地道:“这银耳,是东家的小舅子帮着采办的,拍着胸脯打包票,说是上等好货,东家也便信了他,谁知……这可怎么办才好?!”
“莫慌。”花小麦略经思索,飞快地道,“那雪蛤还没有下锅吧?”
“没有,那样精贵的东西,自然得你来侍弄,我可不敢。”左金香将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那银耳决不能端上桌,要惹笑话的,我看哪,如今也只能随便配些上好枣子、雪梨、杏仁什么的一块儿炖了好交差!”
“不。”花小麦须臾间已有计策,安抚地拉了拉左金香的手,“嫂子,咱们做鸡茸雪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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