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文却听得越发糊涂,不知道武浩博究竟是什么意思。以他对武浩博的了解,如果武浩博是想直接把临黄市的引黄灌溉渠项目踢出局,绝对不会放在这个公开场合说,只会私下里找他沟通。现在他主动提出来了太峰山旱区小微水项目和引黄灌溉渠工程,说明武浩博内心中还没有做出一个明确的抉择,这两个项目都有戏。可是又不可能啊,看武浩博前面对钟严明的态度,在这个问题上怎么着都会帮着天源市一把的。难道说是他理解错误了?
心里胡思乱想着,齐小文嘴上却恭敬地回答道:“是,丁市长今天是又拿了一点补充资料过来,方便我们加深对临黄市引黄灌溉渠项目的详细情况的了解。刚才在隔壁包厢,我和丁市长还正谈着这个事情。”
钟严明点了点头,说道:“这两个项目都很有竞争力,西北省又是典型的缺水省份,按照实际情况来说,这两个项目都有资格通过项目初审。可是呢,上面又有政策,一个省份最多只能有一个项目通过初审,所以这两个项目虽然都有资格,但是名额有限,必须要牺牲一个,真的是让人很惋惜。但是即使在惋惜,也必须砍掉其中一个,是不是?对于如何取舍,不知道齐处长有没有考虑成熟的方案?”
武浩博说这番话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在听,包括临黄市的那些干部,也站在包厢的一边,屏住了呼吸听武浩博说话,一个字都不敢漏掉。当众人最后听到武浩博征求齐小文意见的时候,目光刷刷刷地都集中到齐小文身上。看看齐小文如何回答武浩博的话。
如果没有看到武浩博和钟严明坐在一起之前,齐小文肯定毫不犹豫地亮明自己的态度,坚决砍掉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保留住临黄市引黄灌溉渠工程。可是这时候已经看到了武浩博和钟严明肩并肩的坐在一起,他又如何敢表明自己的真实想法呢?
“这个啊,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有自己的优点,临黄市引黄灌溉渠工程也有自己的长处,究竟该让哪一个项目通过初审,我也吃不准,还得靠处长您来拿主意。”齐小文滴水不漏地回答道。
丁发奎心里就直骂娘!暗道齐小文你吃了临黄市那么多好处。到了关键时刻却犯了软蛋,连一句偏向临黄市引黄灌溉渠工程的话都不敢说。亏你今天下午的时候,还在老子面前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呢!
可是丁发奎却不知道,齐小文心里也是暗叫委屈。在明知道武浩博和天源市市长钟严明关系不错的情况下,齐小文还能够在天源市和临黄市两个项目之间保持不偏不倚的态度,本身就是临黄市丰厚的冰敬炭敬起了作用。
武浩博又如何不知道这一点?齐小文在今天这种情况下还要把临黄市的引黄灌溉渠和天源市的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相提并论,显然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态度。也幸亏包飞扬聪明,给他暗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不但不用强压着齐小文,而且让齐小文对着临黄市的丁发奎也有一套说辞。不用那么尴尬。虽然说对武浩博来讲。他如果硬压着直接让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直接通过初审。齐小文也不敢闹什么意见。可是如果能够兵不血刃的解决这个问题,让齐小文和丁发奎都无话可说,当然是更好。
“齐处长,以你专业的眼光。都无法判断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和临黄市引黄灌溉渠工程哪个更有资格通过初审,看来是有点头疼!”武浩博分别望了武浩博和丁发奎一眼,微微一笑,说道:“两位市长,你们是想等我们农业司二处评审委员会的专家们做出审核结论呢,还是想现在就得出一个结论?”
钟严明聪明地保持了缄默。因为他知道,以武浩博跟包飞扬的关系,不管采取哪一种方式,武浩博都不会让天源市吃亏的。
丁发奎却不敢等什么二处评审委员会的那些专家做出的审核结论。这些所谓的专家是什么货色。丁发奎又怎么不清楚?无非就是过来挂个名领一笔评审劳务费,然后根据农业司二处早已经拟定好的名单写出一番这些名单上的项目工程之所以能够通过初审的大道理,最后签名了事。至于这番大道理是不是真的有科学道理,那只有鬼晓得了。丁发奎相信,只要自己答应了等那么评审委员会专家们的审核意见。唯一的结果就是临黄市引黄灌溉渠工程被刷下来,绝没有第二种可能!到那个时候,他甚至连质问武浩博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武浩博会直接把责任推给评审委员会的专家们,让丁发奎去问这些评审委员会的专家。
所以丁发奎决定选第二种方式,就是现在,就是在听涛轩包厢里直接得出一个结论。既然武浩博和齐小文都承认了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和临黄市引黄灌溉渠工程各有各的优势,那么武浩博如果决定要把临黄市引黄灌溉渠工程刷下来,就当场必须给一个站地住的理由。
“我想还是现在拿出一个结论吧!”丁发奎说道,“我相信武处和齐处一定会公道公正不偏不倚地处理这件事情的。”
“钟市长,你的意见呢?”武浩博笑呵呵地问道。
包飞扬一下子抬起了头,望了钟严明一眼。
“就按照丁市长的意见办吧,我完全赞同。”钟严明连忙说道。
“那好,咱们就不搞那么复杂了。”武浩博大手一挥,说道:“专家们解决不了的问题,咱们酒桌上解决。我和齐处长做裁判,天源市和临黄市就在酒桌上一决高下,谁能够把对方灌趴下,谁就能够拿到这个初审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