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狙击手,从发现锁定瞄准目标到扣动扳机,只需要区区两秒钟。如果他使用的是我军的制式装备八五狙击步枪,那么他的有效射程,就高达八百米。想要在他的枪口下生存,只有两个办法:要么,丢出大量烟雾弹,影响对方的射线,然后趁机脱离战场;要么,以一点五秒为一个周期,不断做出不规则军事规避动作,只要对方在五百米之外,就不会轻易开枪,要知道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瞄准了,子弹也需要在空中飞行半秒多钟!
“四班长,看兄弟给你报仇!”
一个在遇到狙击第一时间就及时扑倒,并躲进土沟的军人,整个人就像是一支离弦利箭般疾冲而出,能喊出“四班长”这个名号的人,当然就是被挑选进入临时应急小分队,一起在大年夜包过饺子的兄弟!
这名准特种兵的动作标准得近乎军事训练教材中的模板,他的动作更是快如闪电,他在疾冲而出猛窜出两三米远后,就猛地转向蹬得地面积雪大片飞起,做出这样一个机动转折动作,他不停地变换着奔跑速度,不停地转变奔跑方向,做出一个又一个军事规避动作。眼看着这名同伴,在短短几秒钟时间内,就向回冲出超过一半距离,趴在雪地上一动不动的其他人,虽然没有开口叫好,但是脸上已经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只要他们这个同伴能拾起丢在地上的武器,哪怕只是拾起一枚烟雾弹,就能将战局扭转回来!
眼看着这名同伴距离最近的武器只剩下不到十米时,他的右脚突然一沉,竟然踏进了一个从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的雪坑,他不断高速移动不断做出不规模运动的身体,不由猛地一僵,就是在这个时候……
“砰!”
第二声枪响传来,红色烟雾从这名距离武器只剩下不到十米距离的军人腰部喷出,他也中弹了。
低下头,看着让自己在最后关头被敌人击毙的雪洞,那名军人沉默了半晌,也学着四班长的样子,坐到了地上。他没有抱怨自己运气太差,他脚下的那个雪坑,并不是天然形成,而是有人用单兵铲随手挖掘出来,又在里面填满了积雪。那名现在还没有露面的狙击手,一直没有开枪,就是在等他自己踏进陷阱,再一枪毙命,他全程都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就算是真的在战场上,被对方一枪要了命,也只是技不如人,没什么好抱怨的。
这里是一片坡度大概有三十度的雪坡,因为地面不平,原本就对他们的行动造成一定困扰,再加上不知道对方挖了多少个雪坑,就算是对自己再自信的人,也不敢保证能在对方的子弹打中之前,冲回去拾起他们丢掉的武器装备。
燕破岳突然狠狠向身边吐了一口口水,如果这就是夜鹰突击队给他们这些新嫩精心准备的震撼教育,那么他们已经成功了。剩下的十二个人,趴在雪地上,就这样被一个狙击手压制得竟然不敢稍有轻举妄动。
趴在燕破岳身边的萧云杰,也狠狠吐了一口口水:“擦,什么终极考核取消,敢情是看我们太团结没折损人手,就换了个更狠的,在这里拉着我们一起打雪仗!”
“打雪仗”几个字一出口,燕破岳和萧云杰两个人身体齐齐一震,他们霍然转头望着对方,同时低喝道:“有了!”
脱掉身上的军装,把水壶里的水浇上去,再将湿漉漉的军装扭在一起,弄成了圆球形状,然后两个人紧贴在雪坡上,小心翼翼地推动军装,很快军装外面就裹了一层雪粉,变成了两个比篮球还要大上几圈的雪球。
两个人用脑袋顶着雪球,一点点沿着雪坡向下挪动身体,而他们顶在头上的雪球,随之滚动,也一层层地扩大,转眼间就在他们面前,滚成了一个足足有两尺多直径的球状掩体。
六点钟时,距离燕破岳他们大约四百八十米位置的一个小山坡上,一名全身披着白色伪装衣,就连八五式狙击步枪上都缠着白色布条的狙击手,就静静地趴在那里。他看起来有点削瘦,最让人意外的是,在他的脸上甚至还戴着一张布料制成的白色面具。只将他的耳、眼、口、鼻暴露在空气当中。猛地看上去,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狰狞。
他的眼睛透过狙击镜,可以清楚地看到在燕破岳和萧云杰面前那两个越滚越大直至把燕破岳和萧云杰全部遮挡住的雪球。
他没有再开枪,收起狙击步枪,拾起落在手边的两枚弹壳,慢慢地撤出狙击点。从附近已经枯黄,上面还蒙着一层雪粉的杂草丛中,提起一根钓鱼用的透明丝线,这根丝线上绑着两只小小的铃铛,无论谁试图从左右两翼或者后方接近他,都会触及丝线上的铃铛,发出轻微的鸣响。
在取回铃铛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铃铛里的小小撞锤上面,套了一截气门芯,这样无论他做出什么样剧烈的动作,放在身上的铃铛都不会发出一丝声响。将丝线缠好,和铃铛一起放回口袋里,他清楚地知道,山坡下面的目标,就算是捡回武器,也绝不会在第一时间,冒失地冲进一个从来没有探索过的密林去追杀一个狙击手,时间很多,所以他的动作很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