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之间,这个少年已经从当初在后面追赶,完成了对他们的超越,而且好像让人有点难以望其项背了。
蓉城,那又是新的一片天地了,那是他在别处的生活和故事了。
好像……就和他们无关了。
大家纷纷表达对他不看好又考上山海一高当时的心情,同时说起宋时秋和他在山海的交锋……又说起谢飞白这么个人物,可惜谢飞白已经提前转学了。
大家竞相议论山海音乐节,程燃在台上站在秦西榛老师前面的那一幕,柳英表示说“帅呆了!”,姚贝贝也点点头,但表扬的话是说不出来的。
后来众人反应过来,还从来没听过杨夏唱歌,大家簇拥着让她唱一首。
杨夏推过不去,上去点了首歌,拿起话筒唱起来。
那是一首《为你我受冷风吹》。
她声音清啭,娓娓动听,磁性而充满韵味。
开口很是让人有些惊艳。不时发出赞叹声,而她回以淡淡微笑。
“有人问我是与非,说是与非,可是谁又真的关心谁……
我会试着放下往事,管它过去有多美……”
她睫毛律动着,双手握着话筒,唱着唱着,目光横跨过相对的距离,注视程燃,好像再无他物。
“但愿我会就此放下往事,忘了过去有多美,
不盼缘尽仍留慈悲,虽然我曾经这样以为,
我真的这样以为……”
大家玩的尽兴而归。
在大院的路口分离,路灯光雾呈粒子扩散笼住他们从小长大的花园,那棵黄果树的花坛下,大家都认为杨夏和程燃之间必然有话要说,所以怂恿着把两人推到一起,然后又各自远远的散了。
杨夏脸红的厉害,程燃也有一种被架起来的感觉,恨恨朝着远方的俞晓等人皱了皱眉。
最后还是杨夏道,“不声不响的就去考了蓉城十中,你很厉害啊?”
程燃道,“其实只是想试试,没有说不也是担心提早立了Flag,又考不上落人笑柄么。”
“flag?”杨夏显然是没听懂,但不妨碍她理解程燃整句话,她又眯起眼,“现在考上了,一定很得意吧。毕竟是蓉城十中,超级高中噢!”
程燃道,“要搬家,也是生活所迫啊。”
“臭假!”杨夏白了他一眼,“什么时候走啊?”
“过几天吧,十号左右。”
“滚吧滚吧……眼不见心不烦,要不然我总会看着你就生气。没你在我还能多活几年。”
“好歹我们俩也是一起长大你这么嫌弃好吗?”程燃哑然失笑。
“一起长大,我就是吃了这个亏……七岁时骗我手上的肉包子,十岁时抢我不二家的棒棒糖,借我CD橡皮檫作业本漫画书绝不按时归还,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有多少东西在你那!……我要把借你的东西全部拿回来兑换成钱都能买栋房子了!”
“棒糖的牌子你都记得这么清楚……夸张了啊……你不是这么记仇的人啊……”
清风袭来,杨夏碎花连衣裙在风中飘荡,传来一些泌人心脾的香皂味道。
“程燃,你还怪我吗?”
冷不丁被这个问话懵住的程燃转过头,“什么?”
“初中毕业前夕,典礼堂那次……我把你脸都划破了,还踹了你一脚,痛不痛?不过你活该!”
“你道歉还是要有点诚意啊!说着说着来句我活该还让不让人接话了……”程燃笑着说。
“本来就是你活该啊。”
“那你问我怪你啥意思?征求原谅?”
“当众踢你把头花甩你脸上是我不对,但你还是活该!”
“就这么倔强?”
“本姑娘从来恩怨分明。”杨夏抬起头道。
程燃摇摇头,这姑娘属牛的吧,“那其实是个误会,就是提前录下了那段我本来已经忘记的语音,结果当时被人放了出来,然后把我推出去给你送花,一时就骑虎难下了。”
“嗯嗯,我就当是这个解释了。”杨夏点点头。
“什么叫就当,这就是。”
“嗯嗯……”杨夏点点头,又突然转过身去。
程燃愣了一下,想上前,却看到她背着自己突然蹲了下去,头埋在膝盖间。
程燃这就思密达了,这怎么回事,一言不合就流眼泪了……
正打算看怎么宽慰两句的时候,杨夏又抬手抹了抹脸,然后背对着他站起身,平缓了一下,转过头来,眼红红的。
道,“程燃,KTV里那首歌,我不是唱给你听的。”
说着她从随身的挎包里取了一个信封,递给了他。
“给我的?”
“回去打开。”
然后她又道,“蓉城十中很了不起嘛,说不定我也能考上……不管怎么样,去了蓉城,别再这样没心没肺了,没人监督你,注意生活习惯各种问题……毕竟我当年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
“打住打住!你够了啊……”
仿佛一如当年。
最后杨夏踮起脚来,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
那晚就是这样的道别。
程燃回到家想起了杨夏的那封信,打开来,上面是一张贺卡,赫然是当时圣诞节那天晚上,他从杨夏那里收到的那张别人用过的贺卡。
当时谢飞白手里抢过去,还给杨夏,还对她说了些风凉话。而这个时候,她又重新给了他。
只是那上面又多了一行杨夏写下的字。
“我记得你七岁时骗我的早餐,十岁时抢我的棒棒糖,十六岁时搞砸了我的文艺汇演,而十七岁时,我也没能给你好的圣诞节礼物……后来仔细想想,像是我们这样,在仍欢笑的年华别离……总好过有朝一日,在怨恨中彼此失望。
所以,这样挺好。
再见。
我的竹马程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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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长不长?是不是一起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