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副监,军中生活很清苦,比不上京师的繁华,你还习惯吧?”看到郑鹏,阿史那献面色平谈地问道。
郑鹏听不出他是关心还是讽刺,不过也不放在心上,随口应道:“呵呵,还好,我这个人不挑,不仅会随遇而安,还会苦中作乐,有劳大总管关心。”
“会苦中作乐,这很好”阿史那献点点头,然后开口道:“郑监军突然造访,不知有何吩咐?”
不会吧,两个帐蓬相距也就是五六十米,很多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叫串门都显得生分了,还用到“造访”这个词,阿史那献就是保持距离,也不用一本正经地说出“造访”这个词吧。
这距离保持得还真是刻意。
郑鹏也懒得和他计较这些小问题,径直问道:“最近的情报,想必大总管已经看了吧?”
“看了。”阿史那献回答得简单直接。
“大总管对阿了达的悬赏令怎么看?”
阿史那献不以为然地说:“一群跳梁小丑的小把戏,没必要理会。”
“小把戏?”郑鹏据理力争地说:“这几天,我军的伤亡人数一直在扩大,大总管,你作为北路元帅,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将士们成为猎杀的对象吧?”
“上了战场,就要作好牺牲的准备,就是到野外放羊,还有可能被野兽吃掉,哪有打仗的不死人?”阿史那献面无表情地说:“郑监军不必担心,这点伤亡我们还承担得起,也不会动摇军心,再说某也让人做了对应的法子。”
郑鹏有些质疑地说:“大总管的应对之法,就是加强戒备,增派人手,对吧?”
“没错,除此之外,某也会派人多收集情报,防患于未然。”
说到这里,阿史那献有些骄傲地说:“中原有句话叫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的努力都是陡劳。”
想不到阿史那献能说出这么多道理,郑鹏有些郁闷,径直开口说:“大总管,开门见山吧,自阿了达发布悬赏令后,无必要的伤亡的确在增加,有件事大总管说得对,这点攻击不会动摇军心,但会影响士气,这对我军不利。”
“郑副监的意思是?”阿史那献开口问道。
说了那么多,左右不乐意,阿史那献干脆问郑鹏,到底想怎么样?
郑鹏一脸正色地说:“以其人之道还以其人之身。”
阿史那献楞了一下,有些疑惑地说道:“郑监军的意思是,我们也搞一个悬赏令?”
“没错,也让他们尝尝被人猎杀的滋味。”
“想法是好,不过...没钱。”阿史那献很干脆地说。
郑鹏有些不相信地说:“这话说笑了吧,大总管,你可是北庭都护使,镇守庭州,北庭之税金,尽入大总管的口袋,朝廷每年都有大笔封赏拨下,怎么能说没钱呢?”
大唐对西域统而不治,税收也很少,西域有产出、有出售牲口的收入、胡商经过交纳的税金等等,堂堂都护使哭穷,有点不太像话。
阿史那献苦笑地说:“要是那些税金尽归我一人花费,肯定非常丰厚,可北庭将士近二万,这可是一大笔开销,养一匹马的成本可抵两个普通士兵,在北庭每个士兵最少也有二匹马,光是人吃马嚼,每天的花销都很惊人。”
“不光吃喝,打仗要装备武器,一套好的武器装备不下二百贯,还不包括修理、维护等费用,郑监军,北庭在册的将士逾万人之巨,像庆典、招待客人、将士的赏赐、抚恤等等,每一项都是巨额的开销,郑监军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据我所知,这次征讨拨汗那,朝廷特别拨了一大笔钱下来。”郑鹏不紧不慢地说。
“没错”阿史那献也不否认,很干脆地说:“有钱,可不敢花,因为这次出征不同,涉及吐蕃和大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也不知他们会不会派援兵。”
郑鹏打量了一下阿史那献,想了想,开口说道:“大总管,以你之见,如果要出悬赏令,这笔费用需要多少?”
“阿了达的价码是一只耳朵一金,一金也就十贯,我们要出悬赏令,至少也要这个价码,一个一金,能有一千几百人,已经很了不起,至少要一万贯,不过考虑到杀得越多,奖励就越丰富,级别高的重要人物价码更高,这样一来,起码三万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