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点点头,解释道:“就是谋害六扇门公人,这可是大罪!”
黑纱下面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也冷得渗人,像是在冬天里听到的,斗笠外面仿佛都能看到因为笑声而哈出的白气。佘薇说道:“捕快安心,一字门人虽然在江湖中名声不怎么样,但并不是弑杀之人。那小厮不过是看了坊间糟粕而已,受我惊吓,已算惩戒,我不会拿他如何。只是有些问题,我想请教于他,不过看捕快也知道一些,如果捕快能够解惑,那是再好不过。也省我去找他。”
“好说好说,佘女侠请问。”
王川手肘顶得枕头更紧了一些。
这小厮也太没有规矩,好端端连门也不敲,就闯了进来。看看现在,害得自己还得为他小命委曲求全,本来我问你答的剧本完全调转了,成了你问我答。
王川心里抱怨,但也只是抱怨而已。江湖传闻的一字门一字腿太过可怕,那小厮不过是看些有颜色的书而已,因此就落个非死即残的下场,那也太过冤枉了。
而且有此先例,自己枕头底下藏着的这一本万一被发现,岂不是糟糕?
想到此处,王川感觉两腿一阵发凉。
为了避免佘薇感觉不合心意,又转去问那小厮,然后自己被那小厮嘴巴不严实暴露出来,王川坐得更直,打起精神准备回答佘薇的提问。
佘薇关上了门,走回椅子上坐下时,那脚重重在地上已经破烂的书上踩了一下,想是用上了神功,那书刹那间四分五裂,不成样子。
王川瞧在眼里,暗道可惜。这书在那一脚之下成了这个样子,只怕粘也粘不到一起去了。亏是小厮跑得早没有看见,不然的话怕不是要哭得撕心裂肺。
当然,那小厮跑走,现在暗地里说不得也在撕心裂肺。这王川可管不着。反正自己这本书,是绝对不能给他的。一定要藏好!
王川心念百转,各项可能事宜一一闪过,并为其附上对策,然后就听佘薇问道:“方才我听那小厮说话,捕快似也看了这本脏人招子的书?”
果然!
从听小厮闯进来说话起,王川就已料到,这女人一定会问这句话。王川心中早有酝酿,回答道:“佘女侠有所不知。在下好看些闲趣杂书,这几日里受伤在此,难以出去,就托那小厮替我买书来看,以解无聊。未想那小厮虽不识字,却是个爱听故事的。我耐不过他请求,每每看完一篇故事,就讲给他听。”说时一指桌边,道,“佘女侠看这些书,都是我这两日看的。”
黑衣女人斗笠一转黑纱一抖,又转回来,静等王川继续说。
王川继续说道:“实不瞒佘女侠,我也是万万没想到,今日那小厮去买书,竟然买回来这么一本书。那小厮听故事心切,死缠烂打佯我看书。但在下毕竟是六扇门公人,这等糟粕之书,怎么能去看?实在是那小厮苦求不过,在下才被迫草草扫了一眼,诓那小厮在下要整理故事,让他自己先看,以求暂时脱身。唉……”
那一副哀伤的模样,就跟一朵纯洁的小白花遭到强迫玷污,受到了极大的屈辱似的,感情之真挚,着实令人动容。
佘薇沉默许久,也不知信了没有,又问:“那捕快是否知道,那小厮的这本书,是从哪里买来的?”
王川正义凛然地说道:“据小厮说,此书乃是他从城东韩记书坊买来。不瞒佘女侠说,在下身为六扇门捕快,最是见不得这等传播污秽之物的书窝,若不是在下腿上受此重伤,必将亲自前去,好好罚那书坊主家一回。如今这般田地,有佘女侠亲自出力,那是再好不过。只是那坊主虽有过错,但毕竟不是大罪,佘女侠千万小罚即可,莫要致人伤残。”
佘薇又沉默半晌,幽幽说道:“捕快请放心,捕快已因我鲁莽受此重伤,我哪还能再不知分寸?那小厮我也放过了,对那书坊,我又能如何?况且,现在我还在这里,当然要以捕快之事为重。书坊之事,随后再说。”
说时,那佘薇突然起身上前,走在床边。
刷!
一条长腿突然挑起,直直朝上,把王川吓了一跳。
这夜踹寡妇门的女子,竟然在王川床前来了一个一字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