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家在乡政府的院子里的空地上,摆下了龙门阵,热热闹闹的,一团和气,兴奋地和宋刚聊着天。
这个时间不会太久,大家都有这个心思。市长不可能有时间在这里住得太久,时间宝贵,谁都想能和市长单独聊几句。
宋刚准备应付一下,等会早点收场,因为,他不是专门过来聊天的,想了解了解这里的实际情况,特别是梅县的官场。现在大家在一起,没有谁会说犯忌的话,只会说些场面上的东西,或者是恭维宋刚的颂词,或者是这里的民俗典故,或者是再来一段黄段子,至于县里的领导,没有人提到,更没人说乡政府的事。
宋刚看看时间,快九点钟了,他想,得留足时间,等会,自己一进房子里休息,肯定就会敲门声不断。谁不想在这个时候有机会和领导单独见见面?今晚,就只怕连韩斌也没时间闲着,能走通秘书这关也是一大收获,所以,这乡上安排宋刚和韩斌的房间也真还动了番脑筋,他们没有把宋刚和韩斌安排在隔壁,而是相隔了三四间房子,中间的房子空着,还隔着一个楼梯间。
其他人早就想散了,每个人都在想,我等会跟市长说点什么呢?表达一些对市长的敬意?把我的委屈跟市长说说?请市长帮个忙?表达一下自己的能力?说说某某的丑事?等等,反正都想和领导单独谈谈,心中有话要说呀,机会难得呀。
因此,宋刚一说:“时间不早了,大家也辛苦一天了,我们散了吧。”几乎所有的人都立即附和道:“领导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果然,宋刚进房间不久,就有人来敲门,进来的是刘喜才。这刘喜才满脸的幸福感让宋刚微微有些吃惊,刚才在众人面前他可以强装欢笑,那可以理解为是他城府深,现在在宋刚面前,他应该说说欧阳志勇的坏话,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对欧阳交口称赞,似乎这欧阳是他爹,是他爷。宋刚想,这家伙在捣什么鬼?老婆让人家搞走了,他竟然不当一回事?俗话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是男人最大的两大仇恨呀。
“哦,这欧阳书记看来是不错,这次学习活动搞得有声有色的,是有才能。他在这里当书记也有三年了吧?不知他有什么打算?”宋刚开始试探,他估计,今晚,只怕这刘喜才就是受欧阳志勇之托,希望宋刚在贺新国或郭开兴面前说说好话,更有可能是希望宋刚在张文静面前说说情,早日往市里调。当然,欧阳志勇在省里头本就有关系,调进市里是迟早的事,这使宋刚很疑惑,为什么要走自己这层关系?他继续说,“这欧阳书记在省里头也有关系,怎么还没有上去呢?这我就搞不懂了。“刘喜才犹豫了一会,说:“他是准备往市里调,可是,他希望进常委班子,好像是说文静书记还没这想法,听说您和文静书记熟,关系不错,不知您能不能帮个忙?欧阳书记这人是感恩的人,不会忘记您的,事成之后,他会重重地感谢您。”
明白了,真是受欧阳胖子之托,于是,宋刚含糊地“嗯嗯”几声,没明确说会帮这忙,他说:“欧阳不错,不错,是应该进常委班子。咦?你们也在搞人事调整吧?这次你有希望进城吗?”
刘喜才笑了笑,“难说呢。我们没有什么奢求,能进城就可以了,在这穷山恶水之地,路又远,真不是滋味。”
聊了一会,刘喜才没有为自己多说什么,显然,他的仕途已经有人给他安排了,看来,这传闻不是谣言,是事实了。
刘喜才没有坐多久,官场上的人懂味,后面还有很多人求见,不能一个人霸着时间,那样会引起公愤的,再说,还有个人应该排在他的前面,现在已经是越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