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淅沥,大理石铺就的台阶前,木菲儿如雕像般的跪在那里,许久了,她的腿早就麻木了,即使现在让她起来她也动不了。
却,依然坚持着。
妈妈疯了,爸爸被抓进了局子,眼神飘忽在雨雾中,谁人也没有想到她会跪着来求这幢别墅里的男人,只求,他放了爸爸,只要他一句话,爸爸就可以出来了。
可,他不见她,跪了整整一天了,眼前的那扇门开开合合,可进进出出的人中却唯独没有她,没有他的允许,她连这道门也进不去。
每个经过她的人都会转身,然后鄙夷的看着她,带着藐视,带着不屑。
木家的女儿,如今什么也不是。
水珠,滴滴嗒嗒的沿着发丝滴落,木菲儿全身早已湿透,风吹过来,惹她一颤,她冷的发抖,却还是一动不动。
玻璃大门开了,一个女佣打着伞走向她,“木小姐,回去吧,少爷是不会见你的。”
她不动,仿若没有听见。
“下雨了,你瞧,你全身都湿透了,再这样下去,你会病倒的,那木家的事,就更没人去打理了。”女佣继续说着,声音里带着些可怜她的意味,那声音,让她的眼睛终于动了动。
“你认识我?”从家里出了事,这是第一个关心她的人,真的,是第一个,虽然,只是一个女佣,可依然让她感动了,也是这一刻,泪如泉水般的涌出,混合着雨水一起流淌在她的脸颊上,让她自己都分不出,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了。
“小姐,我是冬嫂呀,以前在你们木家服侍过你妈***。”
冬嫂?
记忆里好象有这个名字,木菲儿机械的抬了抬头,只看了一眼,她就知道了,这个女佣以前真的是服侍过妈***下人,可如今,她连妈妈从前的下人都不如。
“谢谢。”她轻轻的声音飘出来,“你进去吧,我等他出来。”
“小姐,少爷今晚不会出来了,他在玩掷骰子,以前玩这个的时候都是玩通宵,小姐,你快回去吧。”冬嫂说着手便落在木菲儿的肩上想要拉她起来。
她却固执着,声音有些淹淹一息了,“冬嫂,麻烦你去告诉他,他什么时候出来,我就等他到什么时候。”
那般坚定的声音让冬嫂摇了摇头,“唉,好吧,我去说说,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可少爷连眼皮都不抬……”
冬嫂走了,木菲儿继续静静的跪在那里,别墅的灯光映着她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只有她脸上的水珠泛着耀眼的光泽折射向四周,让她周身散发着一份摄人心魄的美,她在等待着,等待着冬嫂回来,告诉她相少柏终于让她进去了。
会吗?
会吗?
她是那么的想见那个人,想见的要疯了一样,可想一个人,却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恨……
“小姐,小姐,少爷说你可以进去了,不过,他要你答应一件事。”冬嫂撑着伞出来了,可声音里却是无尽的担心。
“你说。”她有种不好的预感,那男人让他进去一定没好事。
“小姐,少爷说了,今天晚上别墅里什么也不缺,就缺一样东西。”
“什么?”她淡淡的问,已经波澜不惊了。
“赌注。”
“呵呵,好的。”她的唇角牵出一抹笑意,几乎连想都没想的就应了,早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她进去,果然,他是要她当他的赌注。
她懂得那两个字的意思,他赢,她是他的女人,他输,她是别的男人的女人。
“小姐,你真的愿意?”冬嫂不能相信的看着木菲儿,从前那么骄傲的木家大小姐,如今,却沦落到这般求人的地步,可是,那个赌注意味的是什么,她知道,忍不住的又小声说了一句,“小姐,也许……也许要陪……陪夜的……”迟疑了半天,冬嫂还是说出来了。
冬嫂说得很含蓄,木菲儿的手轻轻落在一旁的树干上,她费力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仿佛没有听见似的说道:“带我去见他。”
相少柏,她要见到他,一定要见到他。
她的声音很轻,可是,手却攥成了紧紧的拳,指甲已经掐进了肉里,每走一步身体都是摇摇晃晃的,可,目光却是那么的坚定。
无论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她都不后悔。
走进大厅,从大厅再到相少柏所在的赌局的房间,那一路明明很短,可她却觉得是那般的长,身体一直在抖,是因为冷,也是因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