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巨响,屋顶突然塌了一块,破碎的砖瓦掉落下来,纷纷扬扬的尘屑在空中飞舞。将沉思中的黎川吓了一跳,张英也有些惊叹——屋顶有人,可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可见此人轻功有多了得!
“黎川,你!你给我等着!”
屋顶之人似有天大的愤懑,将房子砸了个窟窿不算,一声怒吼,把婉儿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张英脸色一沉,蹿出窗子,三两步便跃上房顶。在明亮的月光下,他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游走在连片的瓦房上,他奔跑起来,像草原上灵巧敏捷的羚羊,疾如流星,洒脱如风。
张英一琢磨,心想,这个人八成是四大刺客之一,他躲在屋顶上偷听到了二人的谈话,便要赶到昌隆客栈去救人。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他顾不得黎川了,张开双臂,朝那个背影追去。
梁翊简直气到爆炸,不过现在不是跟黎川算账的时候,他要飞快赶到昌隆客栈,解救四个被出卖的同门。他在高墙之间穿梭,如履平地。忽然瞥见有个醉汉拖拉着一把长刀,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趔趔趄趄地在小巷中走着。他一个跟头翻下高墙,“嗖”地一把抢过醉汉的刀,低声说了声“得罪了”,便又疾奔而去。醉汉眼前只晃过一个影子,手中的刀就不见了,他以为自己撞见了鬼,坐在地上大叫了起来。
且说直指司四个使者听了张英的吩咐,火速赶往昌隆客栈。可他们一推开门,还没来得捉人,伴着一声大喝,一个人仿佛从月宫中跳了出来,正在他们头顶上。他举着一把刀,一刀劈下,便砍死了一个使者。他怒抬起头,紧握着刀,死死地盯着剩下的三个使者。
那三个使者武功也不弱,他们没有慌乱,达成默契一般,两个人围住梁翊,一个人飞快朝客栈跑去。梁翊被这两个使者前后夹击,一时间只能防守,无法进攻。不过趁两人都举刀之时,他敏捷地抓住时机,蹲了下来。两把刀硬生生地撞在一起,梁翊听到“铛”地一声,便长腿一扫,一招“横行天下”,登时把一个使者绊倒在地。在另一把刀快要劈向自己的时候,他将刀横在了胳膊外,挡住了对方的进攻,并将对方推出老远。在两个使者都爬起来,举着刀冲过来的时候,他如蛟龙出海一般跳了起来,那两人不仅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梁翊长刀一削,二人都被他切断了脖颈。
梁翊在几招之内便将这两个使者斩杀完毕,院落里恢复了平静,不过客栈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尖叫声不绝于耳,穿着睡衣的投宿客来不及穿衣服,便哇哇叫着四处逃窜。
原来是幸存的那个使者正在跟郑大松打得不可开交,使者用剑,郑大松用斧头,一个灵巧,一个厚重,不过梁翊乍一看,便知郑大松不是那人的对手。那使者一直背对着自己,梁翊一个助跑,踏上了他的背,在腾空的瞬间,一脚踢在他的头上。使者猝不及防,踉踉跄跄地撞在了木窗上,哗啦几声,木窗已经支离破碎了。
“哈,还是梁公子好身手!……”
“嘘!”
梁翊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郑大松不要喊出自己的姓名。他这一分神,使者从木窗里爬了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随手一挥,梁翊的胳膊便被他的剑划开了一个口子。
“梁公子,你没事吧?”
本来这点伤对梁翊根本就不算什么,可郑大松一点都不开窍,还是一口一个“梁公子”,梁翊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他头疼地拄着刀,那个使者见机不可失,举着剑砍杀过来。梁翊听闻动静,反握刀把,将刀斜着利于身侧。使者来不及躲闪,不偏不倚地撞了上去,肚子被豁开了一个大口子。
听到使者倒下去的声音,梁翊方才站了起来。郑大松长得五大三粗,满脸虬髯,他瞪着铜铃般的眼珠子,惊叹道:“梁……”
梁翊毫不留情地堵住了他的嘴,说道:“别说话,有人出卖了我们,这几个人都是直指司的人,别再透露姓名了。”
“谁?俺郑大松跟他拼了!”郑大松根本听不进去,他一生气,便挺起了结实的胸膛,结果用力过猛,衣服扣子全都崩开了。梁翊本来还跟他着急来着,结果看到这一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郑大松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正对着栏杆,扯了扯对襟,腼腆地说:“这衣服穿太久了,回去让俺媳妇重新做一件。”
他刚说完,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摇晃了几下,便倒在了梁翊身上。梁翊一惊,这才发现,原来他脸上插了三枚银针!
梁翊一回头,张英正狞笑着冲这边飞过来。他暗叫不好,忙从怀中摸出一方面罩,趁张英看到自己之前,把脸结结实实地遮了起来。
“快去报信!”梁翊冲魏氏父子喊完,便跳进了漆黑的房间里。张英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梁翊身上,他冲魏氏父子放了几针,也不管他们死活,便一脚踹开了房门,仔细地搜寻梁翊的踪迹。
他方才看到梁翊拿了一把刀,心花怒放,心想,这必是“赤日”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