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山回来了?太好了。这些日子未见,可不也怪想他的,定是在龙宫有人陪他,舍不得回这井里独个儿待着也是有的。
我忙跑到井边,倒没瞧见正山,不知道去哪里转悠了,也罢,见到他难免不得拦着不让我走,我家中尚有活计,还是晚上再来罢。
及到了晚上,我早早送完了夜宵,跟黄伯打了个招呼,黄伯忙问我龙神爷来不来,我回一句龙神爷答应来瞧,便先守在黄伯屋子旁躲着瞧劈柴的异事。
黄伯听说龙井会来,似有几分心安,但又有些半信半疑,只见他犹犹豫豫的拿出来了一个崭新的风灯,挂在墙上,两手微微有些颤抖,捧出了柴放好,抄起斧头便要劈柴,就在斧子要落在柴上这一刻,那风灯干脆利落,忽的一下子就灭了。
我登时吃了一惊,此刻虽冷的很,确是一丝风都没有。
黄伯只得丢下斧子重点了灯,不敢劈柴,只独个坐下,那风灯亮闪闪照的通明,火苗子也很稳。
过了半刻时辰,风灯一点要灭的意思也没有,黄伯瞧我一眼,继续把柴放好,又抄起斧头,可是,不早不晚就这一刻,风灯偏又灭了。
这,定然不是甚么巧合,准有妖怪作祟。
“尔在这里作何不若跟吾聊聊……”身边有人一说话,吓的我跳了起来。
回头一看,原来是正山可怜巴巴的望着我:“好些日子没有见傻狍子不想傻狍子胆子越来越像狍子怎生如此胆小?”
我小声道:“嘘,你看见没有,这里可有异事,龙井也答应来瞧瞧呐!”
正山一听,忙问:“有何异事说来与吾听听吾可一解尔等疑惑。”
我答道:“你不知道,黄伯一劈柴,那风灯立刻便灭,倒像有人故意吹了似得,可不是异事呐!”
正山忙道:“确是奇特待吾跟尔一同瞧瞧。”
说话间,黄伯早把风灯点上,火苗依然很稳,黄伯颤抖着嗓子问我:“梅菜,龙神爷可来了?龙神爷怎么说?”
我环顾四周,倒看见龙井早坐在柿子树上晃着腿,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却没有解答疑惑的样子,只得问:“龙神爷,这吹灯的,可有甚么妖异么?”
龙井笑道:“这妖异倒也怪顽劣的,本神倒要看看,它做这些小孩子把戏,到底想干甚么,梅菜,你且告诉黄老头,这妖怪跟他定有甚么纠纷,是以如此吃饱了撑的作弄他,待纠纷自行解了,那妖怪自不会接着恶作剧,解铃还须系铃人,叫他自己想想,何事得罪了那爱物,各人有各人的道理,我也不大好插手的。”
诶?莫非是黄伯不知道何时得罪了妖怪不成?
黄伯见我自言自语,早吓的跪拜起来:“龙神爷救救小人吧,小人也是个好良民,从来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啊……还是说,看不惯小人占了园子花草的便宜,这……本就是小人不对,小人不敢再倒卖啦……龙神爷放小的一马,收了那妖怪救了小人吧……”
龙井笑道:“此事倒也算得好玩,本神尚要瞧热闹的,你还是好自为之罢。”说完便隐去了。
我忙扶起黄伯,道:“龙神爷说是黄伯得罪了谁,黄伯可得好好想想,此番自己可曾做了甚么不好的事情?”
黄伯听了,不由摸摸后脑:“这……我可未曾得罪过谁啊……”
现下风灯火苗稳稳的,连闪都不闪一下。
我只得劝道:“黄伯还是白日里劈柴罢,晚上瞧着确是不大寻常,黄伯还是早日休息,许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也未可知。”
黄伯只得点点头,破天荒客气的跟我道了谢,还拿了些核桃给我吃,便自去睡下了。
正山瞧黄伯回了门房,忙来问我:“不知这黄伯犯下甚么过错竟有如此趣味的报复实实也怪好玩的哈哈哈哈。”
我也不解的摇摇头,难道仅仅是因为黄伯倒卖了园中花草?仅仅是故意捣乱吹灯,报复的也确如孩童一般,顽劣却不好计较,着实教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万幸的是黄伯瞧着倒没有性命之虞,可见不是甚么穷凶极恶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