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儿点点头,用手帕子往嘴上一掩,笑道:“可不是么!那赛雪猫丢了,徐公子得了信儿,心疼的甚么似得,一大清早就唤了人满城寻呐!你是未曾见到徐公子那阵仗,只怕他亲娘丢了,都没有这般着急。”
我奇道:“那猫大爷天天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怎生会丢?难不成给人偷了去不成?”
鸾儿想了想,道:“我瞧着不像谁偷了,你想,那猫也就是那有钱公子供养着,一般人家弄个祖宗作甚?谁又识得那个货?只怕连个花狸猫都嫌费粮食,好在猫自捕自己的鼠,也算自食其力,有偷东西的机会,还不若抱了桃花姑娘那首饰匣子走呐!”
我也点头道:“姐姐说的颇有道理,识货的确也没几个人,不是内贼,便是那猫自去溜达,也未可知。”
鸾儿点点头:“说的是,现下满城风雨,都是为了个猫,若真找不到了,嘴里说是赠给桃花姑娘,可看徐公子哭不哭!”
晚上见到徐公子,正跟桃花姑娘对坐着,霜打了的棒子叶儿似得,蔫头耷脑,好不可怜。
桃花姑娘直赔罪:“许过些时候,那赛雪猫自会给下人寻回来的,再来了桃花也不敢养,徐公子带回去罢!”
徐公子喃喃道:“没了没了,这还上哪置办去……贵妃姐姐知晓了,定也怪我照顾不周……”
“喵……”一个圆滚滚的影子跃上了窗台,窗纸上顿时显出那赛雪猫的样子,徐公子忙开了窗户,果是那赛雪猫回来了!可是赛雪猫却教一屋子人都愣了,只见它原本白的耀眼的长毛已然被泥水粘的一条一条的,浑身遍布血痕,爪子似被甚么咬伤了,血肉模糊。
徐公子反应过来,一声凄厉的哀嚎:“谁!是谁伤了我的赛雪猫!我跟他不共戴天!”
大家忙劝下徐公子,便把赛雪猫抱进来,又给擦身又给去药房买金创药,闹腾的沸反盈天。
徐公子颤抖着手抚弄着赛雪猫,眼中含泪,颇为痛心,抱着赛雪猫便出去寻大夫了。
赛雪猫许是出门遇见了野狗罢,养尊处优惯了的,定然不会花狸猫那样厮打奔逃了。
桃花姑娘见徐公子夺门而出的模样,也蹙眉道:“自打昨日赛雪猫发了脾气,过不多久便自己从门缝跑了,谁知道竟出了这样事,都怪我照顾不周。。。。。。”
我想起昨日赛雪猫那古怪的样子,心里也颇为不安,忙道:“许是怪梅菜昨日带了生人,也是梅菜不好,吓到了赛雪猫,梅菜再也不敢带生人了。”
桃花姑娘愣了愣:“你昨天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何曾带了甚么生人?”
丫鬟也道:“梅菜,你可是昏了头了,内堂不认识的人可不好带进来,难不成你做了梦?”
我登时如同给人由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沫苡姑娘明明就跟在我身后,黄伯不加阻拦,在回廊里也未曾有人多问一句,没人瞧见她,难不成,她不是人么?
脚步虚浮的走在回家路上,却未曾见到沫苡姑娘,没办法问个清楚,如果她是妖,但也未曾做甚么恶事,想也不是甚么坏妖罢?
可是总归是诡异的,如若她未曾害人,却给龙井收了去,也是可怜的,我左思右想,决定先不告诉龙井。
这天傍晚在铺子里和娘两个帮爹剥核桃,杨婶急慌慌的跑了来,见了我们,忙道:“又丢了孩子了!”
娘一惊,核桃也撒了,娘也不顾收拾,忙问:“谁家的?”
杨婶叹口气:“陈家的四毛头和张家的小雯,也是晚上偷跑去去放烟花,再也未曾回来。”
娘又是心疼又是害怕的咋舌道:“这可怎生是好,已然丢了四个孩子,还不知晓是给人牙子拐了还是给甚么野兽伤了,这些年来紫玉钗街可向来太平的很,这一两年偏生又是甚么水鬼,又是甚么妖魔,可实实教人害怕。”
杨婶摇头叹气道:“谁说不是,我看呀,也莫要让梅菜再去送夜宵了,离着烟雨阁近是近,可实在教人放心不下啊。”
娘忙点头:“可不是么!还是请个小工来得好。”
我忙问:“娘,近来丢了孩子,我怎生未曾听说?怎么丢的?”
娘叹道:“怕你害怕,也未曾告诉你,前几日便有个七八岁的小娃晚上出来买炸豆腐,不见了,家里人急的五内俱焚,遍寻不到,前日又一个十岁的,也偷摸出去玩,再未归家,这不,杨婶刚说的,又有俩孩子不听管,也寻不得了,这可怎生是好,还不知甚么人做的案呐!本来衙役要查,昨日又都给调配找甚么猫去了,还没听闻到有甚么头绪呢!”
徐公子真真假公济私,竟然靠着自家势力,不管不顾孩子的事情,把查案的官差派去寻赛雪猫。
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说起来,丢孩子的事情,可不是跟沫苡姑娘出现,是一个时间么!难不成那孩子,是沫苡姑娘吃掉了么!都怪我瞧不出好坏,拖延了捉妖的时辰!
我忙道:“事态紧急,我去龙神祠请愿,去去便回来!”忙跑着去了龙神祠,娘要拉我没有拉住,犹喊着:“一时半刻便回来!千万别等到天黑了!若是晚了,教莫先生派个小厮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