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内。
李太医快步穿过长廊,拐角处遇着廖太医,他赶忙行了一礼。
“老大人,”李太医迟疑了一瞬,还是问出了口,“我琢磨了好几天了,世子夫人的病当真好起来了?”
廖太医道:“确实好转了,昨日老夫去请脉,世子夫人都能自个儿说身子状况了。”
李太医啧了一声。
他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亲眼看过当日那药石无医的状况,且不止他,包括廖太医在内,好几位老大人都说救不了。
现在竟然好起来了……
“这可真是,”李太医连连摇头,“我想请教老大人,秦姑娘到底用了什么方子?”
学海无涯,他才疏学浅,可他好学!
廖太医呵呵笑了。
谁不想学,他老头儿也想学,学不了!
“说是师门技艺,”廖太医道,“不是她们门内人,不传授。”
李太医十分扼腕,却也很能理解,便又问:“那伯夫人病情如何?”
廖太医的笑容凝了凝,复又摆了摆手:“得静养、静养。”
作为御医,平日里给贵人们看诊,李太医在察言观色上颇有一手。
他看出了廖太医的不欲多言,也知道对方是故意让他看出来的,当即就不再多问了。
待回了书房,李太医前后细细一琢磨……
伯夫人病倒那日,是由廖大人诊断的。
忠义伯府匆匆送伯夫人出城养病,但廖太医却不曾出城去继续看病。
再想到世子夫人的日渐康复,李太医心中划过些许猜测。
看来,是他小觑永宁侯的孙女了。
小姑娘年纪轻轻,不通岐黄,师门倒是有些真能耐。
另一厢,廖太医背着手慢慢走,迎面就见一红衣人向这处来。
他定睛一看,是林繁。
稀罕了,定国公竟然会来太医院。
莫不是哪位院判、院使不干人事了吧?
不对。
若是如此,使个手下来传一声就行了,哪里需要指挥使亲自走一趟。
他们太医院里,上上下下,不配如此待遇。
不等林繁走近,从他身后方向又来了一人。
那来人跑得飞快,超过了林繁,一路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廖太医跟前。
廖太医认得他,他是安国公府的一名管事。
“老大人,”来人喘着道,“我们姑娘病了,劳烦您尽快看一看。”
廖太医自是应下:“你先回去,我取了药箱就来。”
送走了管事,廖太医一转头,林繁已在近处,他忙行礼。
林繁左右看了一眼,道:“老大人,借一步说话?”
两人到角落处。
林繁缓缓道:“刚那位是安国公府上的,来请老大人出诊的?”
廖太医道:“蒙安国公府上看重,这些年都由老夫开方子。”
“我今日来,是有一事想提醒廖大人,”林繁压低了声音,“晋二姑娘不是病,是有孕了。”
廖太医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晋二姑娘,待字闺中,怎么就有孕了?
林繁又道:“她有身孕是真,日子很浅,表象为呆愣,跟丢了魂似的,身体无碍。大人千万见机行事,别蹚浑水。”
廖太医苦着脸,捂了下胸口。
日子再浅,也是喜脉。
他今儿装傻、不诊出来,晋姑娘的肚子迟早会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