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瑞长松了口气,面露喜意,拱手道:“让殿下见笑了!”
心里直痒痒,屁股也扭来扭去,王正瑞有点儿坐不住了,遂直接站起身来,轻声向李治请示:“微臣想向前去迎一迎,还望殿下能够应允!”
李治也站起身来,朗声道:“也罢,寡人也有点儿坐不住了,咱们一同去迎一迎好了!”
说完,李治率先抬步出了亭子,王正瑞紧随其后,目光灼灼地频频向东边观望。
太子出动,近卫随行,一队人马顺着官道前行,走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就看到前面烟尘滚滚,似有大队军马路过掀起的灰尘。
“停车!”
李治一声令下,然后从车驾上下来,与王正瑞一同,站在大道的正中满面笑意地看着前面正在快速向他们靠近的骑兵。
程咬金等人也早已从斥候那里得知了这边的情况,在距离李治一行百余米的时候就放马慢行,及到十余米处,程咬金与曹斌翻身下马,缓上前下与李治见礼。
“见过太子殿下!”
“卢国公一路辛苦了!”
双方碰头见礼,一阵客气之后,王正瑞忍不住出声向程咬金问道:“程将军,不知那李丰现在何处?还有那土豆、玉米的种子又在哪里?”
程咬金哈哈一笑,王正瑞他自然也认得,知道他为何会这般着急,所以也不气恼,高声道:“大司卿放心,种子无恙,全部如数带回。至于李丰李承德,看到那边那辆囚车了吗,那就是了!”
程咬金随手一指,果然,在车队的半腰处,有一辆单马拉动的囚车挺身而立,囚车中正有一人盘腿坐在其中打盹,浑然不觉周围的响动。
早在一个时辰前,在车马踏入长安的地界时,李丰满就很自觉地主动钻进了囚车。他现在毕竟还是待罪之身,路上行走时行动自如也就罢了,现在到了国都,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王正瑞一呆,刚才他还在跟太子讨论李丰该受到何种封赏,没想到直到现在,这位有功之臣竟还呆在笼子里囚着!
“程将军,你们怎么能让朝中的功臣坐囚车呢?皇上之前不是也说过要赦免他的罪过吗,你们这么做实在是……”
老头儿直接就急了,有功之臣不应该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王正瑞虽从未见过李丰满,但是因为土豆与玉米这两样东西,让这位大司农卿对于李丰满有着天然的好感。
程咬金道:“王大人记差了,皇上是曾说过要赦免李丰的话,但是既没有正式的旨意,也没有官方的文书,原则上来讲,李丰现在还是一名囚犯。既是囚犯,老夫又怎敢私自将他放出囚笼?”
“不过王大人且放安心,人虽然是关着,但是我们却没有丝毫怠慢,这一路上好吃好喝的侍候着,绝对没有让他受一丁点委屈!”
王正瑞的心绪这才算是稍稍平缓了一些,看李丰满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而且坐在囚车里的睡态也很安详,应该是真的没有受到什么不公的待遇。
李治的目光在囚车上扫了一遍,看到囚车里的人身形削瘦得厉害,与他印象中那个白白胖胖的皇兄简直是判若两人,面上的神色不免变得有些复杂。
“才大半年的时间,竟然都已经瘦成了这般模样!这段时间他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到底是同胞的兄弟,看到自己的兄长如此变成了如此模样,李治的心中不免生起了一丝怜悯。
“怪不得父皇要让他假死,而且还要不顾一切地将他带到皇城来。就皇兄这般状态,若是让他继续在黔州在涪川呆下去,定然是活不长久!”
李治默然无语,小时候李承乾对他与小兕子极为亲近,时不时的都会带一些好吃的零食与他们二人,在心底里,李治对他这个大哥其实并无恶感,相反还有几分亲切。
现在看到李承乾落魄到这般模样,他的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囚车与枷锁就不必了!”李治淡声开口,道:“不说他进献玉米与土豆之功,就是因为他的承德茶,西北数郡的灾民才得以救援,这样的人,有功于朝,哪怕是身陷牢笼,也当礼遇!”
程咬金犹豫道:“太子殿下,如此难免会受人口实,要不还是等进了长安城再说?”
“不必了!”李治口气强硬:“若有人质问,就说是寡人的意思,让他们来找寡人理论!”
说完,李治便抬步向后面的御冕走去,那里,晋阳公主已然下车,正在向他们这里走来。
“老将军,那李丰贤弟是不是……”曹斌小声向程咬金请示。
程咬金呵呵一乐,朝着囚笼那边看了一眼,道:“太子殿下都发话了,还关着做什么,快去把人给放出来吧!”
曹斌得令,欢快去放人,很快,李丰满就一身轻松地从囚车上出来,洗了把脸,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精神得一批。
“那位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梳洗清爽之后,李丰满轻声向身边的曹斌询问,目光扫向了车冕前正与晋阳公主说笑的年轻人。
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小伙,个头挺拔,生得白净,五官也端正俊朗,远远望去很有一股子英气。
曹斌道:“不错,就是这位太子殿下下的命令,让你不上枷锁,不入囚笼。你小子倒是好运气,才坐进去不到一个时辰,就遇了贵人。”
李丰满呵呵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大唐帝国未来的第三任皇帝,而且还这么年轻,妥妥的小鲜肉一个。
看这个时候的他,笑容还很纯真,嘴角处的绒毛才刚刚冒头,说话起话来也还带着几分亲切,应该还没有养成成为帝王之后的那种心机与狠厉,甚至连血都还没见过。
李丰满面带笑容抬步向前,唐高宗李治,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