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甘情不愿地带人回汝阳,将军队屯扎于城外,李规甲不离身,径直带着亲兵便往王府正堂闯去。
“父王,既已起兵,当果断举豫州之众,竭力北上,攻击陈许,进而威逼河洛,震慑东都!”李规有点激动,直接质疑乃父乱命:“儿正欲领军北上,以攻郾城,长驱而向伊洛,父王何故唤儿回汝阳?”
李规这是统军克城,打出自信来了。李俭悠悠然入堂,见其表现,心中暗叹,这小子飘了。
悄然打量着李贞,十来日的时间未见,这老越王是更苍老了。终于登高一呼,起兵反武,虽谈不上红光满面,这精神却是足够振奋。不过从其眉宇间,李俭看出了忧虑。
李贞正与一干臣子商议着什么,堂上的气氛,并无锐意,反而弥漫着些许颓丧。鲁成那老东西,也在侧,李俭与其对视了一眼。
“放肆!”低头盯着满脸激愤的李规,李贞当即怒斥道:“竖子猖狂!孤难道不知大势?北向河洛,固所愿也。然根基不固,贸然北上,必然导致后继乏力。如今申、光二州,不纳孤之言,与孤伐武,正于南边磨刀霍霍,孤岂能漠然视之?”
被李贞这一斥责,李规脑袋一清,有点不敢看李贞那张怒面。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有心反驳,却又无从说起,只得讷讷不语。
叹了口气,李贞环视底下众人,兴致不甚高:“诸君不畏生死,刀山火海随孤趟之。如今孤王父子于南北起事,然筹备终究不足,相约诸王与天下各州,也未相应而起......”
李贞自顾自说着,堂中臣子有些人面色顿时就白了。
李俭则眉头一扬,这老越王怕不是老糊涂了,这种情况下,不思鼓舞士气,反出泄气之语,哪怕骗骗彼辈亦好。
估计也觉自己说错话了,李贞赶紧止住,当即对一旁的原折冲府都尉杜弶道:“杜将军,李规所部人马,当与汝阳之众合军整编,还望将军配合!”
“是!”杜弶一脸大胡子,孔武有力的一人,回答地有气无力。
李贞见状,眉头一皱:“诸君,孤欲暂驻汝阳,聚南部诸县之众,待孤子李冲南渡大河,再行北上河洛。如何?”
手下显然无甚有见地的人才,都自彷徨着了,只齐言从命。
李贞也甚感无趣,大手一挥,散议。
留下了几名亲信,李贞直接看向鲁成:“鲁先生,如今天下必是风云涌动,贵方消息灵通。还望你尽出属下,探查豫州周边形势。孤王父子举义,那武后闻之,是何反应,还望与洛阳那边尽力联络,以获消息!”
鲁成这段时间,率蛇灵又积极迎合李贞,受其驱使。大概是放下了之前的些许不谐,李贞又甚依仗蛇灵,毕竟蛇灵属下们用起来挺顺手的。
“殿下放心!”鲁成表情平淡,拱手应道。
“吾儿辛苦了,暂且于城中休息些时日!待孤收取南部之卒,定然出兵北向!”李贞这话是对李规说的,对此次李规统兵的表现,李贞内心里还是满意的。
统数千军,攻陷上蔡,而未出什么差错,看在李贞眼里,这个儿子倒真有几分统军之才。
作为越王义子,李俭被其封了个官,牙门将军,再次负责起王府的守卫,这又是将之当保镖用了。李俭心中有些不愿,他早有打算,欲低调地度过此兵患。被其这么一搞,“李俭”这个名字是真要上朝廷叛逆榜单了。
待所有人退去,李贞重重叹了口气,迈出了这一步,心中生出的却是悔意。不说其他盟友,就南部的几县,掌权者们的效忠血书还在自己书房,但到此刻仍为听他命募县内丁壮成军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