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刘縯走了,王凤瞧瞧仍跪在地上的刘玄,对他也是大失所望。他抬手指了指刘玄,憋了好半晌,才说出两个字:“你啊……”
王凤摇了摇头,快步走出房间,同时说道:“伯升,等等我!”
刘玄低垂着头,水珠子顺着他的脸颊,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也不知道那是泪珠还是汗珠。
不过别人看不到的是,此时刘玄脸上流露出来的狰狞和怨毒。
以前,刘玄也没少受人欺负,不过那时候他只是个普通人,而现在的情况不同,他已经贵为天子,再被人这么‘欺凌’,他心里又哪能不怨不恨?
由于他的头垂得太低,即便是近在咫尺的朱鲔,也没有看到他脸上流露出来的狠厉。
朱鲔走到刘玄身边,扶住他的胳膊,把刘玄从地上拉了起来,同时关切地问道:“陛下没事吧?”
当刘玄抬起头时,脸上的狠厉之色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恐。
此时的刘玄,不仅脸上都是汗,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看他这副胆小如鼠的废物形象,朱鲔打心眼里瞧不起,但刘玄毕竟已是更始皇帝,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朱鲔愤愤不平地说道:“这次大司徒做的实在太过分了,竟然敢对天子这般无礼,甚至是动武,看来是早有不臣之心!”
刘玄没有多说什么,但心里是狠毒了刘縯,同时也有怨恨朱鲔。如果不是朱鲔蛊惑他纳阴丽华为妃,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他心里明镜似的,朱鲔这些绿林系的人,就是像挑起自己和刘縯、刘秀的争端,然后好假借自己之手,除掉
刘縯和刘秀。
以前,刘玄还真不愿意这么做,毕竟刘縯、刘秀和他是同宗的兄弟,大家同为刘氏后裔,拥有同样的刘氏血脉,有刘縯、刘秀存在,对他的皇位也能有所帮助。
但现在,他已不再这么认为了。刘縯这个人,必须得趁早除掉,否则,早晚有一天自己就得死在他的手里。
今天所发生的这件事,倒是让刘玄终于下定了铲除刘縯的决心。
且说刘縯一行人,他们离开刘玄的行宫,并没有从正门出去。
毕竟现在阴丽华的样子太狼狈,倘若被前庭的那些宾客们看到,事情还指不定要被传成什么样子呢,不仅阴丽华的名节会被毁掉,刘家人也得被外人看笑话。
出于这些方面的考虑,刘縯抱着阴丽华从后门出了行宫,然后让马车行过来,他们乘坐马车离开。
阴识、阴兴带着阴丽华,先行回府。刘縯转身看向王凤,苦笑道:“今日,让成国公看笑话了!”
“哎?”王凤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嘲笑之意,他摆了摆手,正色说道:“文叔正在外面征战,而陛下却做出这种事,真是……”
他没把话说完,忍不住连连摇头,又长叹一声。如果此事和刘秀无关,王凤倒真的有可能抱着看笑话的心理,但涉及到刘秀,王凤的心里也颇感不是滋味。刘秀在外出生入死,先是击败了四十多万的莽军,接着又马不停蹄的去收复汝南,刘玄在南阳这里坐享其成,可非但不心存感激,反而还对与刘秀有婚约的阴丽华做出这
样的事,连王凤都禁不住要替刘秀打抱不平了。
看王凤也是长吁短叹,刘縯对他的印象倒是改观了几分,向王凤拱了拱手,说道:“成国公,我还得去趟阴府,先就此别过,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醉方休!”
“好!到时你我和文叔,不醉不归!”
刘縯一笑,再不多话,坐上自己的马车,直奔阴府而去。
阴府。
刘縯到的时候,阴陆、阴识、阴兴都在前庭的大厅里,阴丽华则被送回后院休息了。
看到刘縯,阴陆拱手施礼,说道:“今日多亏有大司徒出手相助,如若不然,丽华恐怕已……”他摇了摇头,一躬到地,说道:“老夫在此多谢大司徒!”
“阴公太客气了!”刘縯急忙躬身回礼。
分宾主落座后,刘縯问道:“丽华身体可无恙?”
阴陆说道:“劳烦大司徒挂念,小女已无大碍。”
“那就好。”刘縯点了点头,放下心来,他说道:“我这次到新野,主要是为文叔提亲之事,并不能在新野久留。”
听刘縯的意思是要走,阴陆暗暗皱眉,阴识和阴兴亦是面色沉重地互相看了一眼。
刘玄现在已经盯上了丽华,有刘縯在,刘玄还能有所顾虑,不敢对丽华怎么样,可刘縯一走,谁还能压得住刘玄?
即便是阴家,也无法和刘玄相抗衡,毕竟人家已贵为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