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封刘玄派人送来的诏书,刘秀暗暗皱眉。
好端端的,刘玄怎么想起了要大会诸将了呢?何况现在诸将都在外征战,正处于紧要关头,这个时候刘玄把各军主将召回宛城,也太影响各路大军的战事。
朱祐拿起刘玄的诏书,从头到尾的仔细看了一遍,然后问道:“主公要不要奉诏回宛城?”
目前刘秀部已经攻克上蔡,正准备向汝南的郡城平舆进发,在这么紧要的关头,他又哪能走得开?
何况,刘秀总觉得此事诡异,刘玄突然搞出一个大会诸将,也太莫名其妙了。
他缓缓摇头,说道:“只怕这场大会,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刘玄是没安好心。”
在场的诸将闻言同是一惊,诧异地看着刘秀,朱祐不解地问道:“主公何出此言?”刘秀正色说道:“目前我部正在向平舆推进,王匡部在向洛阳推进,申屠建部向武关推进,大哥率部向弘农推进,各部的征战都处于最紧要关头,这个时候调回各部主将,
搞什么犒赏大会,也太影响战事的进展了,就算刘玄不懂军事,难道同在宛城的朱鲔、张卬等人也不懂吗?他们任由刘玄胡来,为的又是什么?”
仔细想想刘秀的话,众人觉得的确有道理,在这么重要的时候,朝廷召回各部主将,的确反常。朱祐又惊又骇地问道:“主公怀疑,刘玄是要……”
刘秀眯缝起眼睛,沉思未语。
如果刘玄真是有所图的话,那可就大事不妙了。想到这里,他身子猛然一震,看着刘玄的这封诏书,面色凝重地说道:“刘玄的诏书,应该也有送到大哥手里!”
众将面面相觑,朱祐挠了挠头发,小声说道:“主公多虑了吧!难道刘玄真敢对大哥心存歹意?”
刘秀正色说道:“上次因为丽华的事,想必刘玄业已记恨大哥,且大哥的威望向来都比刘玄高得多,且手握重兵,对刘玄的帝位已造成很大的威胁。”
所以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刘玄都有对大哥下毒手的动机。
倘若刘玄决定了要除掉大哥,他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所以刘玄要动手,肯定是连大哥带自己,一并杀掉,也只有这样,才能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想到这里,他转头说道:“龙渊!”
“属下在!”站于营帐角落里的龙渊立刻走了出来,向刘秀插手施礼。
刘秀说道:“龙渊,你立刻奔赴大哥的军营,提醒大哥,这次刘玄召会诸将,十之八九是居心叵测,万万不可中计,更不可轻易奉诏回宛城!”
龙渊立刻点头应了一声,说道:“属下即刻动身!”说完话,龙渊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
刘秀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龙渊能赶得及。
目前,刘縯部正在鲁阳一带,欲向北推进。从他们所在的上蔡,要赶到鲁阳,路途也是挺遥远的,就算一路快马奔驰,也得花费三四天的时间。
其实刘秀是多虑了,他想到的事,另外一人也想到了,邓禹。
这段时间,邓禹一直辅佐刘縯,这次刘玄大会诸将,召各军主将回宛城,邓禹的第一反应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刘縯部,中军帐。等到在场的诸将都传阅完刘玄的诏书,邓禹看向刘縯,问道:“将军打算如何?”
听闻邓禹的发问,在场诸将也都齐刷刷地看向刘縯。后者淡然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既然陛下下了诏书,我理应回宛城。”邓禹摇摇头,直言不讳地说道:“将军,这个时候,陛下实在没有理由召回众将,属下以为,所谓的大会诸将,实则就是一场鸿门宴,而陛下要对付的人,十之八九就是将
军。”
还没等刘縯说完,刘稷拍案而起,怒声震喝道:“他敢?老子早就看刘玄那小子不顺眼了,他要是敢把心思打到大哥的头上,老子就先拧下他的脑袋!”
邓禹暗叹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稷将军慎言,小心祸从口出!”
刘稷这个人,其实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心直口快,口无遮拦,这样的人,要吃亏就一定是吃亏在这张嘴上。
刘縯看看刘稷和邓禹,再瞧瞧在场的诸将,淡然一笑,说道:“陛下下诏,我若不去,岂不更落人口实?所以,这次陛下大会诸将,我必须得回去参加。”
“将军——”邓禹急了,还要劝阻,刘縯向他摆了摆手,说道:“仲华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
邓禹与刘縯对视片刻,他轻轻叹息一声,眼珠转了转,退而求其次地说道:“倘若将军一定要奉诏回宛城,属下以为,将军当带上陷阵营。”
陷阵营,刘縯部的精锐之军,总共的兵力只有三千人,但凡是能进入陷阵营的将士,都是个顶个的精锐,骁勇善战,以一顶十,而刘稷,正是陷阵营的主将。
刘稷闻言,大点其头,向刘縯说道:“大哥,我看仲华说得对,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嘛!这次大哥回宛城,我率陷阵营的弟兄,随大哥一同前往!”刘縯忍不住仰面大笑起来。他打心眼里瞧不起刘玄,也压根不认为刘玄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算计自己。他慢悠悠地说道:“我看你们都是太小题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