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过来的速度,比李泽预想的要快得多了。这位刚刚上任的县令大人脸白唇紫,满脸的晦气之色,想必是在心里哀叹自己运气着实不好。武功在这里当了十年县令,毛事儿没有,他上任还不到一年,便连二接三地出了幺蛾子。
想弄一点钱吧?一脚便踢上了铁板,险些儿弄折了脚骨头,亏得拉上了王家二公子,最后关头才悬崖勒马,没有撞得头破血流,还因此而傍上了大腿,算是因祸得福。还没有庆幸上多长时间呢,这暴民盗匪便又找上门来了。
你石邑的人,没事儿往我武邑钻什么呢?这要是窜到了武邑境内,抢上几票,甚至弄出几条人命,自己可就无法向上交待,好不容易弄来的官帽子说不定便又要长上翅膀飞走了。
所以李泽派来人通知他并向他要武库的二十副铁甲的时候,他立即便颠颠地跑了过来,二十副铁甲自然是全都带来了,还另外送来了五十柄横刀,一百根长矛,二十面大盾,十张弓(没有弦,弦这玩意儿难以保管,而且有使用寿命),另外还有一副脚踏弩,算是难得的一个远程重武器,同样也没有弦,这是他武库的全部了。
“公子,当真不用向州里求援么?”杨开说话有些哆嗦。
“一群农夫而已。”李泽不屑一顾,“我这儿的护卫收拾他们轻而易举。你知道我的护卫都是些什么人吗?”
看着李泽一脸神秘的样子,杨开也是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可公子您的护卫,人少了一些啊。”
李泽骄傲地指着正在风雪之中操练的那些农夫,此刻他们正排着整齐的队列喊着号子在护卫们的指挥之下挥舞着棍棒,喊声震天,队列整齐,颇有气象。
“还有他们。”
“可他们也是农夫啊!”杨开仍然惴惴不安。
“此农夫不同彼农夫也!”李泽拉下脸,“你这是在质疑本公子的练兵本事吗?”
“不敢,不敢。”杨开连连道。
其实对于杨开将自家武库连锅端来给自己,李泽还是很满意的,这些东西,到了自己这儿,自然就属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他压根儿就没有打算还,想来杨开也是没胆子在事后找自己讨要的。
“这要是往州里求援,你这官儿还当得长吗?”李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几个邻县的农夫暴乱,就把你堂堂的武邑县令给吓着了,让曹刺史怎么看你?让保举你的王别驾脸面往那儿放?王二只怕要臊得把脸夹在裤档里,这么一点点小事,都要州里出兵,那要你何用啊?能不作声的将这件事处理掉,然后在公文里轻描淡写的提上几句,这才是办事的正理,能让上头看到你的能力。”
“可是公子,真要处理好了,不是该大张旗鼓的报捷吗?”
“糊涂。这事儿要是张扬开了,我们这点事儿还瞒得住吗?是不是要嚷得天下都知道啊?你轻描淡写的提上几句,难不成就抹煞了你的功劳?回头王二自然会跟曹刺史说清楚,只要曹刺史清楚了不就行了,有时候需要闷声发大财,不能声张。”李泽训杨开,现在就跟训孙子一样。
谁让杨开认为李泽就是李氏一族的人呢?当然他也的确是。更重要的是,现在杨开住着李泽送的宅子,拿着李泽给的钱,而且已经很自觉地把自己划分为李泽的狗腿子一类的角色了。
“明白了,明白了。公子到底出身贵重,三言两语就让下官茅塞顿开啊!”杨开佩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