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没有武威,我们什么也做不成!”皇后看着三人。
三人都是垂下了头。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在北地,本来就是武威一家独大,原本河东也算是北地一雄,但随着高骈的死去,河东早就不复往日威风,现在更是陷入到了内斗的境地当中,原河东大将,早就成为了李泽手中的棋子。
“韩琦也是这么看的?”
田令孜却是不满地道:“娘娘,韩琦此人,不可靠。”
“这话怎么说?”皇后惊道:“在我看来,韩琦应当是一个忠臣。”
“他忠到朝廷这我也是相信的,但他的这份忠诚,却建立在为自己打算的基础上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在想法设法地激怒地李大将军,这是在把朝廷往火坑里推。”田令孜鼓起嘴巴,愤愤地道。“薛侍郎,还是你来说吧!”
田令孜满嘴压齿没了,说法漏风,也有些含混不清,听得众人很是吃力。
薛平有些无奈地看着皇后道:“韩节度的忠心自然是有的,但这个时候,他却极力拉拢人手想与李大将军分庭抗礼。其种种行为,都是想在所有人面前,建立起他与李大将军平起平坐的模样,从而聚拢人手,扩大自己的权力。”
秦诏接着道:“娘娘,如果在其它时间,韩节度这种做法,倒也并不引人反感,因为李大将军一家独大的话,自然是有问题的,只有平衡,才能稳持朝政的稳定。这几十年来,虽然朝廷威信尽失,但总体上来说还很平静,便是因为各地节度互相牵制,但随着张仲武的叛乱,这种平衡被打破,一个个强大的节镇开始出现,开始真正危胁到了朝廷的统治,以致于最终出现了朱温的谋逆。”
“既然如此,韩节度的做法并没有错啊!”皇后不解地道。
“是没有错,但时间点选错了。”薛平道:“此刻,我们应当是团结在一起,先将潞州拿下,彻底平定北地,然后才能说得上其它。如今韩节度动作频频,我最担心的就是真正的激怒了李泽。”
“他们会起内讧吗?”皇后惊问道。
薛平摇头:“李泽不会这样做,但他极有可能抽身而去。比方说,他不再打潞州,而是转身去打魏博,然后去打平卢,坐视我们在潞州失败。而我们一旦在潞州失败,朔州的张嘉必然会出兵太原,然后席卷河东,张嘉也是李泽的人啊!如此一来,李泽依然可以成为北地权力最大者,重新与朱温形成对恃之势,但却可以完全将朝廷抛开了。娘娘,如果真走到了这一步,只怕陛下他,都无地可去了。”
田令孜哭丧着脸道:“娘娘,说白了,现在就是我们有求于李泽,而不是李泽需要我们。难道我们不知道现在李泽的权势过大需要制衡吗?但这不是现在啊!李泽现在还愿意奉皇上为主,愿意为朝廷效劳,一旦他觉得朝廷辜负了他来一个袖手旁观,不管不顾,那就全完了。到时候,他反而可以一统北地,与朱温划地而治,那大唐,就真的完了啊!”
听到这里,皇后脸色一片惨白。
好半晌才道:“可是我们如此依赖于李泽,将来又如何制衡于他呢?”
“首先我们要迅速获得潞州的胜利。”薛平抬头道:“只要武威军加入,那么河东军便可以保存下来,打下潞州之后,朝廷虽然还是寄居于李泽的地盘之上,但忠于皇室的力量还是很强的。臣在,秦大将军在,侍中在,韩琦也可以算上一个,另外,像河中的高雷是可以争取的,而义武,丰都,夏绥等地,必然也会向皇室靠拢,不然,他们必然会被李泽逐步侵吞。其实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到了那一步,依附强者,反而会被蚕食,弱者抱团取暖,反而能与其抗衡,如此一来,便会在朝廷之中形成一个平衡。到了那个时候,即便赋予李泽总揽朝政的权力,但有这些牵制,皇室依然可以高枕无忧。”
说到这里,薛平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这也便是高骈高帅在临去之时,所说的李泽既可以是乱世之枭雄,又可以是治世之能臣。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尽办法将他变成治世之能臣。”
“可是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如何才能让李泽马上出兵攻击潞州,结束这一场战事?”皇后看向三人。
三人却是哑口无言。
好半晌,薛平才道:“臣,会再去一趟他的大营,如果他不肯,臣便死在那里好了。”
皇后沉默半晌,方道:“薛卿不必说气话,不过我也算是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了,我要好好想一想,你们且去吧。”
“是!”三人站了起来,行礼退了出去。
看着三人的背影,皇后颓然坐倒。
“李泽,只要平息了你的怒火,你就会出兵是吗?”她喃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