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嘴的肥肉也不吃了吗?”薛冲异常不满。
“不是不吃,该吃的还是要吃掉,当然,该舍的也要舍掉。”韩琦笑道:“这是从大局方面来考虑,东北谈,西北打的策略,必须得到执行。邓景山是张仲武的嫡系大将,所以,这一次放他回去,便是我们最大的诚意了。”
“刘思远已经回去了,我们不妨拖上一拖,让邓景山回去的再晚一点。”柳成林一边烤着火,一边幽幽地道。
“柳大将军此话深得我心。”韩琦大笑:“刘思远必然以为邓景山这一次是回不去了,所以他逃到锦州之后,第一要务便要掌握锦州城,从而全面控制那剩下的半壁平州江山,而要做到这一点,他非得开一开杀戒不可,不将邓景山的心腹嫡系干掉一批,他怎么能掌控局势呢?”
“等到他将这些人杀了,邓景山却回去了。”柳成林从柴火堆中抽出一根烧得正旺的柴火,鼓嘴吹了一口的敢,看着火星在大帐里环绕,笑咪咪地道:“好戏自然就要开锣了。就算邓景山不想追究,但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不追究么?跟着邓景山回去的这些旧部不会逼着邓景山讨一个公道吗?唇亡齿寒呢!邓景山不得不跟刘思远撕破脸,否则,他可就真要众叛亲离了。”
“就是如此,平州两个最大的势力斗将起来,也确保他们没有多余的实力再来骚扰我们,我们也可以专心致志地去解决其它地方的问题了。”韩琦拍手道。
“这可当真是便宜了这个老贼了。”薛冲悻悻地道。
“薛大将军,你这次长途奔袭,作战果敢,李相是赞不绝口呢!李相说,此战,左金吾卫当居首功。某家在这里先为你贺了。”韩琦道。
“那里那里,我只是偏师,柳大将军才是主力。”薛冲赶紧谦让,虽然心中得意,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考功罚过,兵部,吏部,李相自然会有处置,我们勿需想得太多。”柳成林看向坐在后面的顾寒:“顾判官,接下来就是你的事情了。怎么样,明日敢不敢去邓营走一遭?让邓景山知晓我们并无赶尽杀绝之心,免得他脑壳进水又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来?”
顾寒站了起来:“自然愿往。”
“顾寒虽然是李相特意派来进行谈判的人,但说句实在话,他现在还名不见经传,就这样去,恐怕邓景山压根儿就不信,再去一个够份量的人吧?”韩琦道。“有谁愿意去啊?”
哗拉一声,屋子里倒是站起了好几员将领,倒都是自认为身份足够的,另一些自忖分量不够的,自然不会站起来献丑,而初次谈判接触,像韩琦柳成林薛冲这样的大人物自然也不能出面。
候方域,柳长风,李睿,右骁卫的三员大将全部站了起来。
“别跟我争!”李睿朝着二人摆摆手:“你们两个,一个才刚刚宰了冯伦,另一个做掉了黄忠发,此刻出现在邓景山的跟前,只会让他怒火中烧,只有我这个中了他的计谋,被困在坞堡里当了好多天乌龟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会让他心里舒畅一些。再说了,我与顾判官这些天朝夕相处,倒是心意相通,配合默契了,我陪顾判官去,是最好的人选。”
候方域跟柳长风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坐了回去。
“既如此,明天你二人便走这一遭吧,如果邓景山有意和谈,那就挑个日子,我与柳将军,薛将军与他见上一面,谈上一谈。”韩琦笑道。
第五天,风雪愈发的大了一些,昨日一夜之间,暴雪骤降,地上平白地又多出了一尺厚的积雪,这样的天气,双方交战自然就不用想了,便是走路都成了大问题,双方人马,都只能龟缩在大营里,躲避着老天爷的威力。
当然,对于邓景山部来说,就是度日如年了。他们的粮食,聚暖的柴禾,都已经开始告急了。
“什么,唐军有使者求见?”邓景山冷笑着道:“也罢,来了就来了,见就见上一见,如果想招降邓某,未免也将邓某看得太低了。来得是谁?”
“为首的是一个叫顾寒的,自报家门说是右骁卫判官,另一个作为护卫的,却是右骁卫大将李睿。”
“李睿?”这一下邓景山倒是有些迷惑了,如果是招降,他们断然不会派李睿这个级别而且很特殊的人来,否则自己要是恼将起来一刀将李睿砍了,柳成林怎么交差?
不是招降,那又意欲何为呢?不管对方耍什么幺蛾子,反正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坏,邓景山倒也无所谓。
顾寒,李睿只带了数名卫士,长驱直入邓景山帅帐。
即便是邓景山的中军帅账,内里也是冷如冰窖,与外面温度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没有风往脖子里头钻了。
“说吧,你们是何来意,想干什么?”没有请二人坐下来的意思,邓景山冷冷地看着二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