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里的益州兵并没有放弃抵抗,他们放弃了城头的防守,退回到了城市之中。
更为惨烈的巷战,即将在这里打响。
几乎精疲力竭的田国凤拄着大刀坐在城头之上,垫在他屁股下的,是一名被他砍死的益州军官,而在他的周边,死去的敌我双方的士卒,层层叠叠,难以计数。
陈长富带着一名医师走了过来,看着陈长富一瘸一拐的身影,田国凤瞪大了眼睛:“咋啦?”
“被敲了一棍子,骨头怕是有点问题了。”陈长富摇了摇头:“鲁医师,快给田将军瞧一瞧碍不碍事?”
“碍个屁事!没看我好好的么?”
“真得很好么,起来走两步?”陈长富歪靠在死尸堆上,嘴角上翘,笑道。
“走就走!”田国凤霍然站起,却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又卟嗵一声坐了回去。
“不大好吧?”陈长富嘿嘿一笑。
鲁医师却是熟门熟路地上来替田国凤卸甲,也懒得去解,直接用小刀子挑开束甲的丝绦,然后再剖开田国凤血糊刺拉的衣衫,看着身上的伤口,也是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会要了他的小命吧?”一边的陈长富问道。
鲁医师回头看了陈长富一眼道:“我只能说,田将军天赋异禀,难得一见。”
“两位将军,你说现在都这样儿了,这些益州兵,怎么还如此拼命啊?他娘的,这是我随军以来见过的最难打的仗。”一边熟练地替田国凤消毒,缝针,包扎,一边满脸问号地问着田国凤。
他的确是不理解,当然,也是为了分散田国凤的注意力,这个铁打的汉子,此时也痛得脸抽抽抽的变形了。
田国凤一边龇牙咧嘴,一边道:“朱友贞这王八蛋不是人,你要是家人都被扣住了,要是丢了襄阳,全家人便都得死,你也会拼命。死自己一个,总比死全家人强啊!”
“还能这样?朱友贞当被剥破抽筋!”鲁医师勃然大怒,手上稍微一重,田国凤痛得大叫起来。
“老鲁,我不是朱友贞。”
“抱歉,抱歉!”鲁医师连连道歉。
陈长富叹了一口气道:“瞧着吧,接下来总还有两三天的恶仗要打,巷战,他娘的,最头痛了。”
“不管怎么头痛,你们二位是赶不上了!”鲁医师忙活了半天,总算是将田国凤身上十七八处大大小小的伤口都给处理完了,转头看向陈长富:“来,我瞧瞧你的腿。看你走路的模样,只怕要上板子了。”
其实不止是田国凤与陈长富两人无法参与接下来的巷战,便连他们的部下,此刻也是有心无力了,为了破城,他们足足伤亡了三分之一,不得不在被他们彻底占领的东城进行休整。巷战的任伤交给了其余的部队。
襄阳之战的难度,也远远地超出了石壮的预料之外,午夜时分,这位第三兵团的主将才走进了襄阳城守府这座位于城市最中心的建筑,而此时,在西、南、北三个方向之上,战斗仍然在继续。
不时能听到手雷的爆炸之声,士兵的呐喊之声,也能看到猛火油弹引发出来的熊熊大火。
“明天,我将带领主力离开襄阳,前往汉中!”石壮看着田国凤与陈长富,“你们两个,不适宜在长距颠簸了,就留在襄阳,肃清这里的残敌,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夜的休整时间虽然短了一些,但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不容拒绝的军事命令。
“那就这样吧!荆州过来的靖安军,给你们留下三千人,再加上你们的本部人马,人手上是足够了。”石壮点了点头:“这里就已经如此难打了,汉中,只怕要更难一些。这是朱友贞的最后一搏,为了获胜,他什么手段都会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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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朱友贞在汉中也使出这一招,那的确是难打。”田国凤道。
石壮却是摇了摇头:“汉中集结了朱友贞的主力,与襄阳的打法绝对不一样。因为襄阳只是想拦住我们,卫护他的侧翼,而在汉中,朱友贞是想全力争胜的。”
“与第一兵团打野战?”陈长凤瞪大了眼睛。
“第一兵团只过去了四万人,剩下的人还要卫护长安的安全,而朱友贞在汉中集结了足足十万人,而且这些年,益州一直施行的是先军政策,他们的军队素养是很不错的。那里十万人如果与襄阳的这些兵差相仿佛的话,那朱友贞的确可以有这样的想法!这也是我必须要抓紧时间过去的原因。”
事实上,石壮手中的兵力也并不是很多,闵柔还在黔州,田国富在施州,现在他能带去的人马,也不过一万中军主力而已,即便加上柳成林的第一兵团四万人,也只不过五万人。
一比二的军力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