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慌了神, 拽着江浩的手都在发抖:“浩浩,你快——”
江浩比她还怂,“姐,我不会游泳啊……你不是学过吗?”
“我就只能在游泳池里面玩玩水……”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喝醉了的体育生,瞧那水面上扑腾的架势, 一下就能把她拍水底下去。
两人正纠结着,又听见“噗通”两声, 有人跳了下去。
江晓蓦地松了一口气,这世道还是好人多……
又过了一会儿, 校园110 的车子来了。
本来只是让人家来解个围,这下倒好,变成落水事件了。江晓费力地跟警察解释,两个男生把钟弋拖上岸来。
人已经晕了。
江晓赶紧跑过去问:“他没事吧?怎么晕过去了?”
“没事江老师, 我把他弄晕了, 不然拖不上来。”
听见一声江老师, 江晓这才去瞧那男生的脸,终于认出来是自己上学期带过的国贸一班的学生, 笑了笑, “谢谢你们啊。”
“老师别客气, 我们回宿舍了啊。”男生擦擦脸上的水,指了指地上的钟弋, “这家伙, 还是送医院检查一下最好。”
江晓点点头, “嗯。”
于是钟弋被搬上校园110的车子, 她和江浩也一起去了医院。
江晓原本没打算惊动顾廷禹,可是急诊的小姐姐们都认识她,一来二去的,很快就传到后面科室了。
钟弋正在里面病房里检查,江晓和江浩在外面等着,她左肩突然被搭,条件反射地朝一边挪开。
回头看见是顾廷禹,面色微赧,“你怎么来了啊?”
他不答反问,勾住她腰,“我让江浩去接你回家,怎么接这儿来了?”
“就……出现了一点点意外。”江晓低下头,在他白大褂的胸前蹭。
顾廷禹笑了笑,都已经听说了。
老婆魅力太大,也是头疼。
“最难过的是我好吗?”江浩见这两人腻腻歪歪的完全忽略了自己,不高兴地嘟了嘟嘴,“我明天就走了,本来想跟我姐度过最后一顿夜宵的时间,都被里面那家伙搞砸了。”
顾廷禹深以为然,“嗯,等他出来你揍一顿,揍到满意为止。”
“真的可以吗?在医院斗殴你罩着我?”江浩眼睛一亮,随即撇撇嘴,“不对,我觉得姐夫是想借刀杀人。”
江晓轻嗤一声,“他杀人还用借刀?”
这人是高手中的高手,白刀子进白刀子出,腹黑和阴险的祖宗。
“行了,这儿没你们事了。”顾廷禹道,“江浩,送你姐回去。”
江晓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你要干嘛?”
顾廷禹一只手放在衣兜里,唇角斜斜地一弯,“吃了他。”
江晓:“……”
等两人上了出租车,江浩才担心起来:“姐,你说姐夫他不会真的泰拳警告吧?”
“不会。”江晓懒懒地动了一下嘴巴,继续闭目养神。
“万一一言不合呢……两人在医院打一架,怎么处理都是姐夫的锅啊。”
“放心,不会。” 江晓揉了揉眉心,“他从不欺负弱小。”
嗯,除了欺负她。
又过了一会儿。
“姐,我们还没吃夜宵呢。”
“……”
“我想吃火锅。”
“……”
“啊我知道狮子广场新开了一家自助火锅店,牛肉超级多!”
江晓冷冷地瞥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去吃火锅了?”
江浩立马变成小媳妇状。
“家里有泡面。”
江浩:“……”行吧,泡面也是爱。
钟弋表白事件在学校论坛引起了轩然大波,甚至因为落水这样的恶劣情况,上了临海市晨报新闻,连微博好多大V都惊动了,不明所以的看热闹群众争相转发。
网上骂声一片,有说她践踏人感情的,不喜欢也不能推人下水,也有人说她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偶尔有一两个人为她说公道话,甚至宣称是钟弋本人的道歉,都被键盘大军淹没了。
那些键盘侠从来都不会去探究真相,只知道往死里踩。
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高三那年,被千夫所指的那段日子。江晓连学校都不敢去,所幸最近孙院长没有课题给她,上课请了假,就每天待在家里学习。
远在美国的舒艺担心得不行,给她推来好多个国内知名心理医生的名片,每天例行催她去见见。
江晓哭笑不得:没那么夸张……
舒艺:还是看一看比较好,你知不知道高三那年有多吓人?
江晓:放心吧,我不会得抑郁症的。
舒艺: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不会。
江晓:……
顾廷禹抽空去了一趟学校。
一般来讲,除了发生重大案件,监控是不能随便调看的。学生失足落水,人现在又是好好的,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可顾廷禹医学院头牌的面子摆在那儿,态度又很强硬,学校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事发地的附近只有图书馆门口两台监控,一左一右。
“这……学长,你也看见了,监控离得太远,晚上光线只能拍到这样了,而且这角度正好挡着,看不清楚啊。”
顾廷禹眉头紧锁,指了指屏幕左上角,停在岸边的一辆SUV,“这台车的车牌号是多少?”
那学生锁定画面,放大,车牌反光,勉强可以辨认。
顾廷禹用手机拍了下来,“谢了。”
这些江晓都不知道,直到有人用那天晚上停在湖边的车子的行车记录仪把事实公布到网上,被学校官博转发到人人皆知,还跟顾廷禹开玩笑说:“你去换个行车记录仪吧,这种好厉害啊停着还能拍摄……”
顾廷禹叉了一块水果给她,“没必要。”
“有必要!非常有必要!”江晓一本正经地给他讲,“上周楼上的林叔叔车停在小区外面被人砸了,那块正好没监控,只好认栽啊,保险又没报多少,自己掏了一万多。要是装个这样的行车记录仪——保准能抓到那个砸车狗,让他赔。”
“嗯,没准儿还能把人告到牢里去。”顾廷禹喂了她一瓣橙子,“你就别操心这个了,上次让你问教授的事情问了吗?”
江晓想起来,脸热了热,“……还没。那种事情怎么好意思问……”
顾廷禹捧着她的脸,笑了一声。他觉得不是多大不了的事,不过这丫头面皮薄,怕是对导师开不了这个口。
于是他把手机拿过来,微信里找到任迦南,上次吃饭后随手加的。
立马给他发了条消息过去:师兄,问你个事儿。
任迦南:……大神别闹,什么事,说?
顾廷禹瞅了一眼正在聚精会神看电视的江晓,往后靠了靠,调成静音悄悄地敲字:你们家老孙有什么不成文的规定没?
任迦南:哈哈哈,应该没有,你指的什么?
顾廷禹:就是……不能怀孕生小孩之类的。
任迦南:那肯定没有啊,咱们这又不会接触化学试剂放射性元素,您随意。不过啊……
顾廷禹:嗯?
任迦南:你别看小师妹现在还挺清闲,等忙起来都没空见你,好辛苦的,就算怀了孩子老孙也不见得会怜香惜玉……你忍心么?
顾廷禹:不忍心。
任迦南:所以啊,不急这一时。
顾廷禹:……我不急。
任迦南:哈哈。
顾廷禹:我只是问一下。
任迦南:好好好。
顾廷禹看着任迦南的头像,是和金微的合照,脑子里晃过一个念头,本来想跟他说点什么,敲进去几个字又删掉了,重新发了一句:多谢了,你忙。
任迦南:好。
江晓这件事表面上看似解决了,但只有顾廷禹知道,还有该牵扯的人没有被牵扯出来。
他向来不崇尚什么息事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