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宵忽然想到,似乎很多年他没有跟殷家的人联系过了。当年的自己只顾沉浸在悲痛之中,同时丧父丧妾丧女还背上了一个克君的骂名,他病倒了,同时病倒的还有他的母亲;所以殷家人来奔丧时,由于母亲的固执和迁怒,殷家人没有让进门,最后只得忍辱抱憾离去。
凌远宵虽然后来也曾修书前去解释问安,但是殷家人却没有回应,而他也就作罢了,毕竟两家距离何止千里之遥。
如今想来,都是自己的错,据他所知,阿敏当年在临终一刻,还特地把自己的巨额嫁妆留下来送给朱氏,这等宽厚情怀,实在是一般男子也不及,可他却因为顾着自己的伤痛,顾着母亲的伤痛,忽略了殷家人的伤痛,也漠视了母亲对殷家人的责难。
想到这,凌远宵自嘲了一下,他的心胸,比之阿敏实在是差太多了。
如果,如果这个阿五,真的是跟殷家有关联,他无论如何也要伸把手的。
可问题是,这个阿五究竟是不是殷家的人呢?还有这个李锦,真正的来意究竟是什么?
想到这些,凌远宵坐不住了,他对身边的侍卫交代几句,然后大步进了东跨院,见到的是院子里的树上挂了一个大红的如意结。
凌远霄正疑惑时,只见萱娘笑吟吟地从屋子里出来。
“阿五,你。。。”凌远宵刚开口要说话,空中突然冲下来两只雕,一左一右立在了萱娘的身边。
其中一只雕的嘴里居然叼着一朵干枯的花。
“这个季节还有什么花?”萱娘好奇地从小黑的嘴里拿出来。
“阿五,这叫雪莲花,是一种珍贵的药材,一般七八月份采摘比较好,你手上的这朵应该是雪线以上的,比较难得了。”
“雪莲花,天山雪莲?”萱娘说完拿起了手中的花细看。
圆形,约有十几枚花序,一寸来宽,花瓣有三四层,边缘紫褐色,虽然花已经枯萎了,但是能可看出莲花般的形状,最特别的是,拿在手里有一种浓烈的清香。
“侯爷,这样一朵花能卖多少银子?”小美比较关心的是这个,随口便问了出来。
“这么大的应该能值五两银子。”凌远宵虽然不喜,觉得李锦的人都不懂规矩,但是看在李锦和身份不明的阿五份上,倒是也尽心回答了。
“才五两银子?”山花几个早听见动静从屋子里走出来。
“侯爷,是来找我的吗?屋里请。”李锦对凌远宵道。
凌远宵正好有话问李锦,便跟着李锦进屋了。
没一会,那位给李锦看病的于大夫进来了。
“大夫,你给看看这朵花有什么功效?”萱娘把雪莲花递给了他。
“这不就是雪莲花吗?这雪莲花可强筋壮阳、通经活血、暖经祛瘀、散寒除湿。。。”
“你只需说能治什么病就是了,谁让你背医书了?”凌远霄出来了,听着他的话有些拗口,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侯爷,您找小的来是?”
“哦,我找你来给三公子再瞧瞧,看看他的身体痊愈了没有?还有,既然来了,就给这院子里的人都把一下脉,千万不能有什么差池,这西北的天气奇冷干燥,我担心有人水土不服,宁可先预防着。”
“是。”
于大夫听了先进屋,替李锦把了脉,说了一通什么虚什么热,开了一个方子,清风几个倒是什么毛病也没有,轮到山花时,于大夫一搭脉,吓得忙站了起来。
“这是一位姑娘。”
“姑娘?”凌远霄故作惊讶。
“不瞒侯爷说,我这几个小厮就是丫鬟,因为怕路上不方便,所以扮成了这样,还请侯爷见谅。”
“这么说他也是女孩子?”凌远霄看向了萱娘。
“自然。”
“既是姑娘,那就更该瞧一瞧了,姑娘们的身子更得保养好了。”做戏总得做全场。
“别的还好,就是这小的,体质太虚,又受过惊吓,还有不足之症,着实需要好生调养。”
“不足之症?这话怎么讲?”李锦和凌远霄同时问道。
“这位姑娘刚生下来便受过损伤,后来又失于调养,想必从小日子很苦,从来没有吃过一点荤食,肚子里一点油水没有,加上劳累又过度,小小年纪,便有些气血两虚了,所幸发现得还早,现在调养应该还来得及。”
“那就有劳大夫费心了,阿五从小在尼姑庵里长大,现在也不习惯吃荤的。”李锦忙道。
“尼姑?”凌远霄想起来李锦曾经说过的话,这个丫头是在普济寺旁边的白云庵里长大的,普济寺旁边的山头是凌家的祖坟,如果,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是死而复生,会不会就是被庵里的师傅捡了去?
凌远霄再次看向了萱娘,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