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鴷捂住了被戳的额头,看了看这个痞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面前的痞子是讨债集团的最底层,但是却能对比他们更弱的人耍狠,有效率地完成讨债任务。
如果要债中遇到狠角色,这个十七八岁的人会被沉江赔罪。
苏鴷收拢情绪中的暴躁,用最后的耐心、用平和的语气说道:“对不起,我已经没有钱了。”苏鴷试图最后一次表达自己的意思。
这个痞子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吐沫横飞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不管你了用什么方法,你哥欠了钱,你就得把钱还上,小子,爷我好心劝你想清楚,不要为了这点钱,浪费一条人命。”
苏鴷深呼吸解释道:“我真的没有钱?”
痞子贱笑了笑:“我听说你在横拳过得很不错,稍微拿点东西,不就是钱了吗?”这是隐晦的怂恿苏鴷偷了。
苏鴷心中苦笑:“半年前自己怂恿了白浩歌,现在出现了有人给自己出馊主意,这是报应吗?”
苏鴷正了正神色说道:“对不起,你说的事情我不会做,请转告你背后的人,这么点钱,弄出来人命恩怨,不值得。”
苏鴷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会好好地保护自己,然后直到长大有能力去做事情。我不希望到时候,大家都后悔。”
但是痞子没有听进去苏鴷的威胁,猛地拍了桌子说道:“小王八蛋,不要给脸不要脸。”伸手就想揪住苏鴷的衣服。
但是苏鴷猛然后退,深呼一口气,突然发出嘹亮的哭喊声:“救命,救命”
然后在痞子的错愕中后退了几步,扯乱了自己的衣服。几分钟校工跑了过来,围住了这个错愕的痞子,一根根铁棍朝着这个倒霉的痞子身上抡上去。
半个小时后,这个痞子被学塾校工揍得半身不遂,骨头都断了三四根,丢在了门外。
苏鴷的家庭问题,学塾是不管的,如果苏鴷自己在外欠债了,学塾甚至会直接把苏鴷拒之门外。
但是苏鴷没有欠债,自己也拒绝对亲人债务关系,就能得到学塾的保护。——这个世界上,谁没有一个远房亲戚呢?
其实在此之前,学塾内的头面人物狠狠的警告了一下这些南港城的社会大佬不要对学塾的学生动手。
但是那帮债主就和见血的豺狼一样,不会轻易的放弃,这帮南港城大佬们决定找当地‘临时工’继续纠缠一波。
而这个青皮也就和几个月前苏鴷的二哥一样,想要在南港发财,做人上人。所以兴冲冲的拿了这个任务,也就有了现在在苏鴷面前耍横的一幕。
误把‘欺压良善’当成自己在社会上横行的能力,是要付出代价的,国家社会是由一个个暴力秩序支撑的。无视秩序背后的暴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站在学塾的栏杆中,苏鴷冷冷的看着这个在棍棒中吐血求饶的年轻痞子。在暴揍中,这个痞子已经不复骄横。看着在棍棒下哭喊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此时和世界大部分可怜人没什么不同。
苏鴷眼中没有怜悯,但是苏鴷眼睛中同样很无力。
南港城债主再也没有找过苏鴷。无论影视作品怎么贴金,社团这种组织,在现实中不入流就是不入流。他们是法外之地的生意人,靠着钱聚集的一帮下九流泼皮。相互称兄道弟,嘴里喊着义气,但是没有利益时,就如同没肉吃的秃鹫,悻悻而去。
四天后,苏鴷的收件箱上,放着一卷报纸。
苏鴷拿看了看报纸上画红圈部分,苏鴷手掌捏皱了报纸,冷声且沉怒道:“这群粪坑中鲶鱼!”
报纸上,报道了一个命案,在命案中死掉的是自己的二哥。
很显然这帮讨债的背后大佬们觉得已经弄不到更多利益了,无论是工厂那边,还是学塾这边,都让他们的人唠闹不下去了。
但是不妨碍他们在离开的时候放个狠话。
苏鴷的二哥很不幸,就成了这个放狠话的工具。
苏鴷的二哥不是死在学塾门口,也不是死在工厂门口,而是死在偏僻贫民区,然后通知警察并且花几分钱,请了小报媒体写了一篇文章。
这样的行为,是为了在不刺激工厂主,不刺激学塾的同时,做给三教九流上的人看,意思是“老子不是软,不给钱,我就要他命。”之类的事情。
放下了报纸后。
苏鴷有些自责地叹到:“也许,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给他钱。”——如果一开始不给钱,那么这帮人不会为了催债砍了他的手。他是个完整的人,会被卖到煤矿中。
这个二哥,苏鴷是没法救的,那帮债主根本没有正眼看苏鴷,甚至没有把要还多少钱的数额说给苏鴷。只是说:“你二哥欠了钱,你想让你二哥活就给钱。”完完全全将苏鴷看成了可以诈钱的渠道。
苏鴷拿着剪子,将报纸上的这一张纸小心翼翼地剪下来,用胶水粘在了自己随身的笔记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