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白时中也被殿前司的武士带出去之后,赵桓的嘴角又挑起一抹笑意:“朕,欲将两万贼子筑京观,众卿,谁赞成?谁反对?”
然后赵桓就一脸懵逼的瞧着浓眉大眼的李若冰朝自己背后捅了一刀:“臣,反对。”
丝毫没觉得自己已经背刺了官家一刀,李若冰反而郑重的躬身拜道:“官家在城头上割发代首以明誓,微臣亦有所耳闻,将这两万余金贼筑了京观,原本也是应有之意。
不过,此地离太原极近,不若等太原解围之后,使这两万贼子去修直道,也算是?是?是?”
是了半天,李若冰也没能想出个比较恰当而且比较好听的词汇。
这倒是不能怪李若冰这个太学博士、吏部尚书没文化,毕竟也是在太学读过书的,又是进士及第出身的太学博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没文化这三个字儿扯上关系。
但是像这种直接把两万多人拉去当苦力的破事儿,属于特么好说不好听的那种,李若冰一时也有些词穷。
“是什么是?”
赵桓斜了词穷的李若冰一眼,直接说道:“朕既承天受命,自当言出法随,既然说要替百姓报仇血恨,那就得替百姓报仇血恨,什么直道不直道的,以后再去抓也就是了。
回头记下来,城外百姓死伤两万有余,金贼就得拿二十万人来偿命。这次俘获了金贼两万余,尽数都筑了京观之后还差一十八万,什么时候够数了什么时候再说其他的。”
李若冰干脆直接站回了朝班里面。
这特么还说什么呀,再劝下去,自己就成了陷君王于不义的小人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再说了,官家喜欢筑京观就让他筑去,自己这个吏部尚书是怎么回事儿,自己心里得有点儿逼数,犯不着在这个时候让官家不痛快。
最主要的是,官家只要能一场接一场的打胜仗,民心就会牢牢把持在官家手里,自己这个吏部尚书也就能坐的更稳,不用担心上皇跑回来复政。
李若冰一熄火,以李纲为首的主战派们也都熄火了——本身就恨不得把所有的金兵都筑了京观,既然官家不愿意把他们当苦力,那就拿他们当建筑材料吧。
至于议和派,这些天原本就过得提心吊胆的,现在就更犯不上跳出来跟赵桓犯拧了。
倒是骑墙派……
大宋的朝堂上最多的就是骑墙派,对于这些人来说,只要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是姓赵,剩下的就是能处理朝政,别耽误大家唱歌跳舞小烧烤,那他愿意筑京观就让他筑去。
更别说骑墙派本身就是随风倒,现在朝堂上主战派说话的声音响,这些骑墙派自然就会向着主战派说话。
……
京观这个玩意是有讲究的。
你不能直接把那些尸体乱七八糟的扔到一块儿再堆成个土丘就说这玩意儿是京观。
京观:京,谓高丘也;观,阙型也,谓门有两观者称阙。
也就是说,想要筑一座合格的京观出来,首先是高度,三米五米的高度能算高?其次,京观这玩意儿是阙型的,是有一定标准的,既要建在大路上供人观赏,还不能随便乱建,得按照礼制来操作。
幸好,大宋别的都缺,就是不缺读书人,随便在朝堂上划拉划拉就能找出来一堆懂这玩意儿的,让他们折腾也就是了。
赵桓现在更关心那些被解救回来的百姓。
尽管大宋的官兵并不怎么给力,在救回来七八千百姓的同时还自损七八千,如果单纯的按照数字来算几乎就是个赔本买卖,但是这种事情又不能单纯的用数字来计算。
就像后世总会有迷彩绿敢扛着沙袋用身体去堵洪水一样。
种花家的兔子们对此习以为常,甚至会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换到枪击每一天,川建国同志兼职相声演员的那个国度去,他们救灾可不是带工具,他们带的是枪……
所以在赵桓看来,哪怕是折进去七八千人,只要能救回来一个百姓,就不亏!
当然,最重要的是,被救回来的这七八千人,几乎个个都有亲人死在金兵的手里,后面只要稍加引导,这七八千人里面的青壮,就是最好用,也是最忠诚的兵源。
一如当初大汉孝武皇帝的羽林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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