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了个狗血喷头之后的户部尚书也不敢告退,只能等着赵性发落,虽然文官集团实力强大,但前提是自己别犯错啊,这玩意都把鹿错成了马,文官集团还能当着天下人的面指鹿为马不成?
那到时候别怪福王清君侧。
“三日,朕若是三日之内看不到对的账目,你这户部尚书就别干了,朕许你告老还乡。”
尚书垂着头默默的叹了口气:“凭官家发落。”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阴森森的老太监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双手呈了一本账目给赵性:“官家,这是福王千岁那头的账本,请过目。”
赵性接过账本慢条斯理的翻阅了起来,看了一会儿之后,合上账本说道:“我这福王叔啊,真的是这大宋最后一根柱子,没了他,大宋怕是要倒了。”
“也幸得有福王千岁。”老太监王公公隔空彩虹屁:“实属我大宋幸事。”
“行了,你留着下次当皇叔面去恭维。”赵性转身坐回龙椅:“皇叔把那宋北云夸得天上有地下没的,你倒是打听清楚了没有?朕每年给你百万贯,可不是让你在外头给你家侄子置办宅子的。”
王老太监一听,立刻跪倒在地:“官家……”
“行了,那点钱不算什么,我就问你事办的如何?”
“都打点好了,州试过了之后,他便走马上任,去歙州祁门县任代县令,对外就称他是买的官。明年春闱定会元,殿试之后定状元,调浮梁为五品县令,后寻机调入京师,入六部巡查。”
“会不会太明显了点?”赵性摸着下巴:“天下之大,谁人都知道这巡六部者是留着当宰相的。”
“福王千岁说‘时不我待’。”
赵性长叹一声:“好一个时不我待,就如此定下了。我倒要看看这皇叔钦点的不世出的天才是个怎样的结果。”
“福王千岁说,他还有几人想要举荐,但时机不到,等再观察些时日。”
“皇叔的话自是可信,就由他察,不过你也别闲着。皇叔所说之人,你需将人调查个清清楚楚,那些个不干不净的一概不叙用。”
“老奴遵旨。”
其实这些事宋北云一点都不知道,他到现在都只是知道自己被定了个从七品的候补,可前两日福王给赵性的信中却让宋北云人在家中坐、状元天上来。
反正他考不考试、考成什么样都无所谓了,状元就是他了。如果这段秘史公布出去,那他大概会是第一个莫名其妙就上了史书的状元郎,并且会被人黑的体无完肤,永世不得超升……
不过赵性的安排仔细咂摸的话也是很有趣的,五品县令这个职位本来是为了应对官窑督陶官报备的,但在后来的职能演化中逐渐进化出了监察、理事等等其他职责。
江南西道本就是那个“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的富庶之地,突然空降这么一个没有根底的监察使下来,要说赵性没有点考虑那真的说不过去。
不过究竟是什么考虑,他不说也没人知道。
至于巡六部,这个就比较恐怖了,几乎就等于是告诉所有人“这个人是我看上的”,正常来说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但也不是没有好处,那就是如果没有正儿八经的能力,很快就会被人摘出毛病清洗出官场。
可若是抗过了这刀斧加身,那这个两任县官、巡完六部的宋北云很可能在三十岁的时候位极人臣,成为大宋的顶级权臣。
而那时福王如果还在,也该差不多七十了。换句话说,现在这个宋北云在赵性看来,就是福王给自己找的接班人。
当然,设想总是好的,以后他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但有些计划总归是要开始的,不然赵性认为自己可能活不了太久了,等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到了六七岁时,他保不准就突然暴毙了。
不用怀疑,文官集团真干的出来,这种事在帝王家那是常见的很,若是福王还在可还好说,毕竟他现在就是国之支柱,但若是有一天他不在了呢?人物恒运、水无定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