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去之后先后杀了几个巡防的管领,又将城防轮值的那个副将抽了二十鞭子。大骂了一番废物之后才回到傅怀古身边守候着。
此时的傅怀古已经开始发烧,他紧闭着眼睛,额头脸上全是汗水,身子也因为发热而变得绯红起来,周围伺候他的使唤人不断给他擦拭着身子,但好像并没有太多的效果。
天逐渐夜了,傅怀古开始说起了胡话,他时不时的会挥舞着那只还能动的手臂,似乎要抓到什么,但却最终还是软绵绵的放下了。
看到昔日驰骋沙场的大帅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作为亲信的参将整个人都陷入了无端的愤怒之中。
他在堂前来回走动着,只要大夫从里头出来一次他就会追问大夫情况如何。
但……情况真的不好,如果天亮之前傅怀古的高烧还没有退下的话,他的生命便岌岌可危,而城中的草药已是不足……
“不行,我将带人冲杀出去!”那参将愤愤然说道:“定要杀出一条血路来,至少要保着大帅的命。”
说罢,他再次转身出去了。作为副将,在傅怀古不在时,他便是最大的那个人,他当即点了兵马就要出城去奇袭宋北云部,好杀出一条血路。
“打开城门!”
“抱歉,薛参将,没有大帅之令,谁也不可出城!”
城门守将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坚定:“即便是您也是一样,我等只信大帅!”
“混账东西!你睁开眼瞧瞧我是谁!”
“瞧见了,可即便是您也需有大帅口谕,此乃大帅命令!”
那参将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指向城头:“混账!我看你是想投了那宋军!”
“哈哈哈,薛参将,如此看来到底是谁想投宋啊?”
一个坚守城门,一个病急乱投医,两方人马汇聚在一起,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这参将不能说傅怀古受伤昏迷,原因其实就和宋北云不能生病一样,两军阵前谁的主心骨先没了,谁的组织度和士气就直接清零。
所以此时此刻,即便是那参将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守口如瓶,可若是再耽搁下去,他无法突围去给傅怀古取药,恐怕……
“你开是不开!”
他的语气变得急躁,而城楼上那人却也是犟脾气,听到这句威胁感十足的话之后,他手一扬:“搭弓!”
原本守城的士兵齐齐转向,弓箭对准了下面的士兵,直到这时,傅怀古手底下一名随从跑了过来,急匆匆的大喊:“大帅有令,不得内斗!”
看到那人之后,参将冷哼一声调转马头离开了城墙根,而城墙上的守将也是满脸冷冽的转过了脸去。
参将快步回到大帅府,见到傅怀古时,他仍是高烧,但意识却比刚才清晰了许多,傅怀古见到那参将之后,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便知你会干那事,不可急躁。”
“大帅……”参将的眼泪顺着眼角就流出来了:“可您的病……”
“尽人事,知天命……”傅怀古瑟瑟发抖的让人搀扶他坐了起来:“既然老天爷让我被流矢所伤,这便是我的天命。若是我不行了,你便掌管……帅印……”
“大帅!”那参将已是泣不成声:“你可要挺住!末将愿为您取来药物,即便是以命相换。”
傅怀古轻轻摇头,但却还没等他再次开口,便已经再度昏厥,那参将走上前居然有些手足无措……
“郎中!!!”
唤来郎中,参将一把扼住他的脖子:“若是你救不活大帅!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那郎中也是无奈,但值此围城之际,他却也是并无良方……
外头天色逐渐亮起,傅怀古眼看着愈发的虚弱了,这些日子的劳累加上昨日的箭伤,让这个花甲之年的老将有些扛不住了。
而此时此刻,宋北云因为床太硬睡不着而醒了,他坐在外头从昨晚上的炉子灰里往外扒拉出几个黑漆漆的芋头蛋子,来到门口一边吃一边欣赏日出。
小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宋北云瞧了他一眼笑了起来:“小鱼啊,你要是个女孩子可真的是顶漂亮的。”
“这……”小鱼笑的有些尴尬:“来生如何?”
“哈哈哈哈……好好好。”宋北云笑着吃下一个芋头:“对了,昨日没跟你讲完呢,你不是问我为何受伤之后会有风寒燥热之症吗?来来来,我给你讲讲什么叫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