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宋北云指着徐立说道:“这是南昌徐家之长子,徐立。徐家援军有功,前些日子官家不是还封了首善之家的牌匾下去么?”
“原来是徐家长子。”赵性点头道:“朕有些印象。”
接着宋北云一个个的介绍了过去,剩下的几个人都是跟着公主基金一直从庐州来到这里的,他们手中每月的流水都过千万贯,不夸张的说要不是上头有管制,就这十个人能随随便便操纵金陵城的物价。
而他们也是第一批钻经营之道的人,从庐州的调控之法,到后头的市场规律,他们整日就琢磨着这些东西,徐立因是商人之子不可考取功名,但他作为宋狗的第一个合作伙伴,脑子自然是不简单的。
“这十个人就够辽国掀桌子了。”宋北云指着他们对赵性说:“您且让他们去,然后等结果就好了。”
赵性和赵相都是将信将疑,而晏殊手里刚拿起一块糕点想吃一口但被宋北云一巴掌拍下来之后,才幽幽说道:“这些人我认得,之前庐州为赈灾而调控时就是他们出手的。”
“哦?”
赵相的眼睛豁然亮了起来,他还细细琢磨过当时庐州为何能平稳落地,毕竟突然增了近五十万张嘴却仍能安安稳稳的度过,这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次奇迹。
后来他倒是也发现了一些其中的门道,但有些地方却不好理解,而如今那场调控的计算者们都在这里了,这让他的好奇心瞬间拉满。
“那朕便信你了。”赵性指着面前十个人:“你们且去,若是赢了,朕重赏!”
徐立领旨谢恩,刚要离开却被赵相喊住,趁着现在时间尚早,赵相想要了解一下到底那个市场调控是个什么东西。
徐立看了宋北云一眼,然后开始给赵相解释起这个调控的大概意思。
一番理论之后,赵相心中大概也是明白了,他为官一世却是没想到这商人之道里也有这么许多的东西,若是不加以管制甚至可以动摇国本。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赵相无端感叹一句:“自幼读书,却是白读书啊。”
“相国大人太谦逊了,天下哪有那全知之人。”徐立笑着拱手道:“草民也不过是钻研了些时日罢了,若跟相国大人比,差之甚远。”
“你莫要说些恭维话了,等空闲下来老夫再找你详谈。”
“草民随时恭候相国大人传唤。”
徐立是商人,八面玲珑迎来送往的能耐可比宋北云高多了。
“时候差不多了,该去了。”赵相说道:“老夫静待几位好消息。”
“定不辱命。”
很快,徐立他们出宫之后就在鸿胪寺官员的带领下,去往了第二轮谈判的地点。
而赵性几人也按捺不住好奇,换上了便装也悄悄跟着去了。
等徐立他们到场时,佛宝奴一众已经等待着了,不过今日见到的却不是大宋官员而是一群走路都带风的有钱人,而且看样子年纪都不大,她倒是首先笑了起来:“大宋无人?”
这话说的在楼上偷听的赵性都想暴起伤人了,但被正面嘲讽的徐立却只是带着满脸笑容坐了下来,周围的人也浑然没把这话当回事。
但接下来的交锋,虽然只是第一轮,佛宝奴额头上的汗就下来了,她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大宋无人而是大宋派出了隐藏高手了……
对面那些人人手一把小算盘,当场就能把每项贸易点里的盈利点数算得淋漓尽致,让利、夺利、分利等等都被他们算了个通透,甚至连耗损、气候和病疫也都没有放过。
在完全清晰化的数字面前,辽国人被打得节节败退,佛宝奴最后没法子,无奈之下只能推翻上一次的草案,但她在快顶不住要被完全压制时,突然耍起了赖皮。
“让宋北云来见我,否则一切免谈。”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而楼上的赵性表情古怪的看了一眼宋北云,小宋一脸无辜的摊开手:“跟我有毛关系啊?”
而徐立仍是不紧不慢的开始了他的表演,他起身来到辽国使团面前,将算盘往佛宝奴面前一放:“耶律皇子,待我来给您算算这辽国每年收益如何?”
看着他手指噼里啪啦的拨弄着算盘,嘴里不停的把辽国的营收摊开在了佛宝奴的面前。
面对这笔庞大的营收,使团里的人已是开始动摇,更关键的是这门生意可以一改如今辽国的颓势,让国内整个大盘都活络起来。
到最后已经不是见不见宋北云了,在徐立的巧舌如簧下,已经成了如果辽国不拿下这笔单子,三年内必然遭遇一场前所未有的大灾。
“市场者,多者贱、少者贵,物多钱少,钱贵。钱多物少,物贵。一年之后,辽国百姓手中之钱财从百文三斤肉变成百文一两,肉菜蛋粮一路疯涨,民不聊生。若是遇到雨雪天灾,更是极易出现饥荒,商人囤积、府库无粮……”
反正说着说着,这笔生意就成了辽国的救命稻草,若是没有辽国必亡。
“不是,狗东西你从哪弄来这么个神人?”赵性小声问宋北云:“你也不早些引荐给朕?你想什么呢!”
“你看得起商人么?人家是个商人!”宋北云啐了一口:“你有法子给人家当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