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常年征战的习惯,一般节度使之间的争斗,能不伤人就都不会伤人,只要胜了就行,颇有些春秋时各国今天打来明天和,可能早上还你死我活的非要分出个胜负,到了晚上却又坐在一起觥筹交错你好我好大家好了的风气。
本来么,都是大唐子民,只要一方服了软,又有啥非要夺人性命的?古风向来如此,常常是一国之君被俘了,关上个几天,便又放回去让他继续当他的国君了。既然赤虎他们没有害了侯大等人的性命,按一般常理来推,自是更加不会害了整个锦腹蛇的性命,因而侯大也就干脆不做那无用之功,转而搬救兵去了,大不了,锦腹蛇要找的人被赤虎他们抢了去,自己再抢回来就得了。
“啊?莫非是胡患今年闹得凶?看来今年又得往南去避灾了。哎,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哟?”店家大惊,这帮是兵,那帮必定也是兵,还受伤了,又想到先前三子说漏的话,这百来号兵也是差点都丢了性命的,也惟有胡人是见人就杀,尤其是见到唐兵,那是一个也不肯放过的。
郭仲达眼中精光一闪,他没料到仅仅几句问答,这个店家就快要接近问题的正确答案了,这回答是胡人闹得凶也不是,回答被别人埋伏了更是不妥。他哪能看不出来,店家心中其实已经有了推测,之所以说胡患,只不过是不想让麻烦惹上身罢了。
“哦,原来侯大他们还好好的。”大郎却是心中欢喜得很,若要说他和这些个兵没感情,放在几天前是可以这么说的,但这几天下来,却已然把他们视为了同伴,一路上郭仲达没说,他心中虽有揣测恐怕侯大他们已经遭遇不测,也是不敢说的。便是他自个,也是存着一丝的幻想。
但大郎也不笨,欢喜过后,也想到了这一层上,便开口道:“店家,想不想知道那细水长流的生钱法子?”
“想是想的,可是….”
“既然想,那就成了,附耳过来。”大郎笑笑,露出满口的白牙,亮晶晶的,满眼真诚,“这法子绝对好的,可惜我村里没条件,不然我就自己赚这细水长流的钱了。”火原村才多少号人?往日里大家有得到什么基本都是每家都分一点的,都不好意思收钱,所以在火原村,钱是几乎无用。
店家将信将疑的弯下腰来,听得大郎在他耳边叽哩咕噜一通,越听眼睛越是明亮,等到听完,已经是按捺不住兴奋:“小郎君此法若是真个好,那便是我高某人三生修来的福气了,小郎君还未用膳罢,且这厢稍后,某这就去准备。”
说完兴冲冲的拔腿就走,却是眼角一扫,扫到自家女儿手中竟然握着先前小郎君不知道怎么变戏法给变没了的珠子,满脸欣喜的将珠子贴在小脸上滚来滚去,心下了然,顿了顿,回过身冲郭仲达微揖了下:“各位军头且放心,高某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
“三子,吩咐下去,各做戒备。”得了店家承诺的郭仲达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冲三子使了个眼色吩咐道。若按正常时间,不管是追兵也好,前头来接应赤虎他们的也罢,都不可能在今晚出现在白水镇,但若店家是对自己虚以委蛇,暗中使人去报信,这安州的寻常兵和衙役他自然是不怕,却也不想因此而让底下兵士受伤或者被拖延了时间去。
“哥哥,快说说,你是怎么把珠子变没了又变出来的?”小丫头见自家阿爹并没有把自己拖回到后堂,浑然不知自家阿爹其实已经是把她当质了,等见到阿爹没影了,这才满眼好奇加期盼的看着大郎。
“想知道?香一个就告诉你。”大郎蹲下身子,用手指着脸颊。本来比小丫头高出一个头的身子一下就矮了一个头去。
“才不呢,阿爹说,女儿家就要有女儿家的礼,不能随便香陌生人的。”小丫头又把手指头含在了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一双乌黑的眼睛滴溜溜的左边转转,右边转转的瞧着郭仲达他们。
“二妹,去瞧瞧马匹安顿好了没有。”见憨货还在那嘿嘿傻乐,郭仲达拍了下憨货的肩膀,又冲几个在旁的兵士一呶嘴,几个兵士就都带着贼笑转过了身,装做喝水的模样,眼光却是飘到了大郎那去。
见大家都没往这看了,刚刚还在说女儿家要有女儿家的礼的小丫头飞快的弯下腰,嘟起嘴蜻蜓点水般在大郎的脸上啄了一下,然后红红着脸,低着头,一双手在身前来回绞着,小小的身子扭来扭去:“哥哥快说嘛。”今天的心情跌到了谷底,总觉得做什么都没什么意义了。灰雀甚至不敢让自己停下来,生怕一有个空就忍不住悲伤。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强打精神,码出了一章,但愿睡一觉后,能好些吧。打滚求推荐票和收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