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蓝田王便是你说的贵人么?”大郎一见这獐头鼠目却又是身材发福得已经严重走样的管家就不喜,尤其是又以这种口气说话,是,蓝田王,是几人之下万人之上,可那是蓝田王,又不是你,你拽什么拽呀?
“不是。”在公开场合,郭仲达对大郎的态度那是不卑不亢,绝对的一副公事公办,所以这句话回答得很干脆,也很快,还带了点不耐烦的口气。
“那我不去!”大郎一甩头,将个后脑勺丢给众人,绝对就是一个没长成的爱闹小脾气的小屁孩模样。
一边早已经养好伤的憨货赶紧上前,讨好的将大郎扶着,登上马车,转头又冲廿八道:“老爷子,您说是去还是不去?”这货除了反应慢一步外,其实也是个乖巧货,不用人教,他自己就知道人前人后称呼的区别。
“不去!”廿八一别脸,淬了一口,“蓝田王而已,了不得么?”
在场几人都明明白白听得清,各人表情不同,郭仲达是一挑眉,若有所思,三子则是喜上眉梢,不为别的,就因为被人安排哪有自己去寻快活自在?
那管家可就脸上挂不住了,抬了自家郎君的招牌出来,这小家伙竟然直接一口回绝,连个委婉都不懂,真是偏远地出来的土包子。不由哼了一声。
他来的目的正是为大郎,本来以为这么个小屁孩,晾他一晾,故意只跟郭仲达说话,再抬出郎君来,这小屁孩要么吓得战战兢兢,要么就是欢天喜地的跟了自己去了,没成想,直接一句不去!更可恶的是那老头,说的什么蓝田王而已,还而已?天下有几个王?你有资格“而已”吗?即便是相公,那也大多都要恭恭敬敬的!
郭仲达故作不见,双手一摊:“有劳蓝田王费心了,某自是乐意的,但是您看,这一路来,某可是哄了一路,这才把这位给带到了这里,若是现在他来个反悔,不去了,就前功尽弃了不是。依某之见,不若等到贵人见过后,有了安排,某再带他前去拜见蓝田王不迟。”
“好,某家这便回复郎君,郎君若怪罪下来,可怨不得某如实相告了。”管家怒极,但不知为何又没发作出来,只是一跺脚,一拂袖袍,带上那几个人扬长而去。
“郎君,这下可为难了,得罪了别的王还好办,得罪蓝田王可棘手。”等那管家走了后,郭仲达搓着手,一脸忧色。
“郭家小子,当某看不出来,你还想试探么?该你知道的,自会让你知道,不该你知道的,少打听,就算是无意听到的,也马上吞了,吃了,烂在肚里。”廿八抬手,手指就直戳到了郭仲达的鼻子前了。“听好了,就冲这管家的态度,不去就是不去。若是你说的贵人也是如此态度,某就带了大郎回火原村去,凭着火原村的地势,谁要来捣乱,保准叫他有去无回。”
“咦?阿大,您啥时候变得这般的硬气了?在村里可不是这样。”大郎一脸的惊奇,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廿八话语中有诸多的疑点,说一个王只是“而已”,明显瞧不起,说贵人要是也如此态度就打道回村,明显得很,这贵人的地位不会比蓝田王低,至少也是同个量级的。
还有,有人捣乱就让他们有去无回?什么时候阿大在火原村有这么大的话语权了?便是自己在村里人人尊敬也不敢夸下这等海口哦。
廿八却是不回答,一转身,将头高高的扬起,任江风把湿润的眼眶吹干。
迷一样的父子俩。郭仲达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猜测,但却不敢细想,是个汉子,自当重诺,既然自己已经明确表态从此以后就是郎君手下的人了,那就只管执行命令就是。心中叹息了一下,一挥手:“进城!侯大,你们这伙人进城后还得先把大家安顿好了才能去快活。”
“喏!”别人怎么想不知道,侯大却是觉得好一阵的畅快,哇哦,老太爷连蓝田王也不放眼里,这骨气,啧啧,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这父子俩的铁骨,果然铮铮。像他们这样的大头兵,别说是见蓝田王了,就是蓝田王的管家甚至是家丁,那也得有缘才能见着,见着了还得紧着巴结呢。这俩倒好,一句不见就打发了,搞得像是人家蓝田王巴着紧着,上赶着要见他们似的。这口气,出得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