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郎手指处,那胡商瞬间就愁眉苦脸了起来,嗫嚅着:“小贵人,那个不值钱,那么小。”
“这么说是舍不得了?”大郎斜眼瞧着胡商。
“不是,不是舍不得,是,是那个实在太小,我这还有大的。”胡商抖抖索索的从怀里掏出个钱袋来,然后从袋中掏出个鸟蛋大小的透明东西,“这个不光大,还非常的纯净,正适合这世界上仅次于真主一样纯洁的小贵人您。”
“天呐,这水晶比东海出的还要纯净。”三子是识货的,一见到那东西就叫了起来。
“正是,这正是出自波斯的最纯净的水晶。比小贵人刚刚看到的那块水晶要漂亮多了,而且还更大,刚刚那块,颜色不纯。您是我见过眼光最好的随从,”胡商非常的自豪。
“哦?是吗?”大郎笑了,随手从摊上拿起一个有巴掌高的细琉璃瓶,接过水晶一划,琉璃瓶一点事都没有,然后又附下身去,在一堆琉璃瓶的边上,一个敞开的袋子里,拿起了一个只比黄豆大点的,外形还不规则,看起来也没那么透明灰色的水晶,在琉璃瓶上划了一圈,三子分明看见这回琉璃瓶上留下了一道浅痕。大郎将琉璃瓶递给身后站着的铁塔:“轻轻的掰一下。”
铁塔接过琉璃瓶,双手轻轻一掰,琉璃瓶应声而断,断口非常的齐整,正是沿着大郎划线的所在断开。
“是说你的琉璃瓶是次品呢?还是说,你说了谎?”大郎这么问。
胡商豆大的汗珠就冒了出来了,承认自己的琉璃是次品,那么这批琉璃瓶就别想再卖出一文钱了,说不定小贵人直接下令说砸了,他也就只有哑巴吃黄连,自吃苦果了。
可若是承认自己撒了谎,那么那一袋的珍宝就一定也要被小贵人拿走了,那可是几乎他所有身家的一半呀。可是,自己往来大唐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人认为这袋东西是好东西,正因为如此,他才故意将其和琉璃等东西放在一起,而故意的把水晶贴身的藏着,靠这一招,每一次碰到抢匪之类的,他都成功的保留下了自己最大一部分的财产。
眼珠子一转,还是忍忍吧,昨天的情形他可是历历在目,连黄衙内那样的人惹了小贵人,第二天黄县丞都要乖乖的再送其子登门道歉,自己一个外来胡人,怎么也拧不过人家啊,便开口:“小贵人您说琉璃是次品,那便是次品,小贵人您说我撒谎,那便是我撒谎了,一切全凭小贵人作主。”
“生意呢,还是要做,我也不为难你,这样吧,这颗是首陀罗,我要了,另外你再将刹帝利、吠舍和婆罗门各给我找个三五颗,就这么大的就成。如何?”见这胡人很是上道,大郎也不真为难他,虽然说胡商买卖的东西利润惊人,但那也是吃了很多的苦才有的,往往一来一回就是一年多甚至两三年都有可能。
“小贵人真是目光如炬。”见大郎连名称都叫得清清楚楚的,胡人彻底的服了,四色各三五颗,虽然也是一大笔财富,但却还没到他财富的十分之一,比起先前担心的一整袋没收了可要好过太多去,这简直就是一会在冬天被人剥光了衣裳冻得死去活来,突然又被人拉回到了暖和的屋里一样的感觉。
这会再也不敢有所欺瞒,仔细的在袋里按大郎的要求各色都挑了五颗恭恭敬敬的用绸布包好,双手奉上,他可不敢真的只挑三颗了。不然只要小贵人说话声稍微大那么一点点,街上往来的人那么多,若是有那贪财的听说那不起眼的布包里才是真正好东西的话,以后走在路上,晚上睡觉都别想安稳啦。现在呢,小贵人的三个随从在他摊前一杵,旁人就都不怎么敢近前来,所以还是安全的。
大郎也不看,点了点头接过塞给了三子:“这才对了,不要以为大唐真没人认得,做生意,讲究的是个诚字,所谓无尖不商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是买家要买一斗米,不能只给他一平斗,而是要冒出尖来,这样人家下次还愿意来,卖家才能赚钱。”胡人忙不迭的点头,行商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不过是他一直以为一斗就是一斗米,是绝对不能给买家多哪怕是一粒米的,却是忘了还有个入乡随俗的词语。
最后临走的时候,胡人又送了一队巴掌高的琉璃瓶给大郎,见大郎的眼光不时的飘过香料那边,就马上识趣的又按大郎的意思,包了半斤多的胡椒给大郎。
“小神仙,这石头这么不起眼,却是端的厉害,琉璃俺是见过的,其硬便是连百叠精钢打造的刀也别想在其上华出痕来,没想这石头却能。”三子怀里揣着二十颗宝贝,一路是弓着腰佝偻着身子,惟恐自己不小心将宝贝给丢了。
“这东西其实你们应该听过的,只是一直没人见过罢了。”大郎笑笑,“《大藏法数》称:‘跋折罗(梵语),华言金刚,此宝出于金中。’这就是佛门弟子常说的金刚石,是这世上最硬的东西。一般寺庙里是没有的,得那些大的寺庙高僧才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