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人算是挽弓派辈分最高的弟子了,他们极有分寸,哪怕是掌门的左膀右臂,也不肯同桌用餐,除非金世荣要求,否则他们绝对不会坏了规矩。挽弓派的门规最终都是梁翊决定的,金世荣原本很不屑这些繁文缛节,殊不知,挽弓派的名望就是在这些细节中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这四个人分别是两对兄弟,一对是从余海镇不远的夏家庄投奔过来的,金世荣便给他们起名叫做夏风、夏云;还有一对兄弟以前原是屠户,金世荣便将他们唤作屠狼、屠虎。梁翊嫌这几个名字粗俗了些,金世荣却不像二哥那般讲究,直说贱名好养活,况且这几个人的名字也不算多难听。
金世荣是在经历诸多波折后才跟二哥相认的,年少时狂时,也没少惹二哥生气。可风风雨雨过后,他才发现自己最崇拜的人还是二哥,所以对他言听计从。在挽弓派成立之初,二哥对他说的最多的话便是“谨小慎微,千万不可鲁莽”,不管是在江湖行走,还是待人接物,一定要牢记这个字。
彼时挽弓派成立没多久,根基也不甚牢固,金世荣便按照二哥的要求,十分谨慎地行事。十几年过去了,挽弓派不断发展壮大,在江湖上也牢牢地占有一席之地,二哥却对他的要求更为严格,让他千万不可狂妄。因为“狂妄”这个东西是最不易察觉的,而一旦滋长起来,便极有可能招来灭顶之灾。
对于二哥的要求,金世荣一概答应,尽管他心里并不认同,甚至有几分不满。他想,二哥一定是吃苦吃得太多了,再加上常年病弱,将他的豪情壮志全给消磨掉了,因此处处畏手畏脚,让金世荣很难施展抱负。
作为挽弓派的实际掌权者,金世荣是有野心的——在有生之年,他要带领挽弓派走上辉煌,让“余海金氏”再度成为大虞国最有名望的世家。他心中有计较,但从不跟外人提起。
因为第二天还要起早赶路,金世荣早早就睡下了,那四个弟子也不敢出去乱逛,规规矩矩地各自回房安歇了。
金世荣睡得十分安稳,到了半夜,他的房中还传出了轻微的鼾声。不过,随着“吱呀”一声轻响,金世荣已然爬了起来,抓起枕边圆刀,“嗖”地一声,向悄然飘进门的那套黑影打去。
那团黑影匆忙躲避金世荣的攻击,一下子显露出了原型。他一身黑衣,立在黑暗中,身影十分高大。
“金掌门果然好身手,在睡梦之中也如此警惕,难怪别人一直下不了手。”
金世荣冷笑道:“你也是好身手,竟然能悄无声息地来到我门口,若换作常人,早就露馅了。”
黑影笑道:“过奖,过奖!”
金世荣紧盯着他,问道:“你刚才使的可是‘飓风幻影’?”
那人似是有点吃惊,没有吱声。
而金世荣已经走下床来,步步紧逼:“你是白羊山的人?”
金世荣越走越近,那人始终一言不发,待有十足把握后,他突然向金世荣甩出一把匕首。金世荣用食指和中指接住了刀子,就在这一眨眼间,那人又使出刚才的招式,几乎化成一团看不见的黑影,迅速地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中。
金世荣没有追出去,因为他看到那把匕首上插着一张卷起来的纸条。他将纸条神展开,只见上面写道:“一辈子躲在兄长背后的懦夫。”
金世荣登时气得浑身打颤,将纸条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在了地上。但金世荣毕竟不再是冲动的毛头小子,他在床上呆坐到天亮,心里便亮堂了——尽管不知是谁,但他肯定是来离间他们兄弟关系的。
“切,我才不上当!”金世荣将那纸条踩得稀碎,方才叫上徒弟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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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有德国队的比赛!